贡院之内,几家欢喜几家愁。
有人抓耳挠腮,把头发揉成了鸡窝;有人咬着笔杆,对着考卷发呆,仿佛那不是题目,而是天书;还有人干脆放弃了,趴在桌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春闱一连数日。传统的进士科要考三天,经义、诗赋、公文、策论,样样都不能少。而新增的明法与明算科,则考两天四场,更重实用。
就在长安城的学子们为了功名焦头烂额之际,李承乾也没闲着。
这日,高慎行步履匆匆地进了东宫,脸上带着兴奋。“殿下,您要的东西,成了!”
说着,他命人呈上两个木盘。
一盘装着一叠叠裁剪整齐、洁白柔软的纸张,比市面上最好的厕筹不知高到哪里去了。而另一盘,则装着一种造型奇特的物事,以柔软的棉布为面,内里填充着厚实的草木灰和棉花,两侧还有细长的带子。
“不错,这便是孤要的‘卫生纸’和‘月事带’。”李承乾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李丽质一门心思扑在军工厂的火药研究上,分身乏术。这推广民生用品的活儿,自然就落到了另一个人头上。
李承乾看向一旁的高阳公主,笑道:“高阳,这事儿,得你出马了。”
“阿兄放心!”高阳公主拍着胸脯,一脸郑重,这段时间在东宫,她也是跟着李承乾学了不少,当然,李承乾时有意地给她灌输一些正确的三观,防止她走上歪路。
这段时间和李承乾的相处,高阳自然也被李承乾的学识和人格魅力所蛰伏,难怪荔枝姐姐这么喜欢跟着阿兄,有这么一个博学多才还风趣幽默的阿兄谁不喜欢啊,我以后也要常来东宫!
上次李丽质推广女士内裤大获成功,让高阳对此充满了信心。
于是乎,李承乾带着高阳,来到了立政殿。
想要推广这种私密的女性用品,最好的法子,依然是复刻上次的成功经验,先搞定母后,由她出面背书,再召集长安城的贵妇们开一场“新品发布会”,从上往下普及。
两人到时,却见晋王李治也在此处。
这小心机boy正乖巧地给长孙皇后捏着肩膀,嘴里甜得像抹了蜜。“母后,您近日都清瘦了。儿臣看着,心里疼。”
长孙皇后被他哄得眉开眼笑。
自从李泰、李佑、李恪接连玩崩之后,李世民那无处安放的父爱,便一股脑地转移到了这个看似最乖巧懂事的儿子身上。李治也聪明,时常在甘露殿和立政殿卖乖讨巧,很得帝后宠爱。
“太子殿下,高阳阿姐。”李治见到两人,立刻起身行礼,一副谦恭有礼的模样。
至于为什么叫李承乾太子殿下,而叫高阳阿姐,那当然是李治有点怕李承乾啊,这可是玩废了三个皇子的狠人,自己打心底有点怕,自然是给足了尊重,但是内心深处又太想进步了......
“儿臣见过母后。”李承乾和高阳对着他点了点头便对着长孙皇后行礼。
“起来吧。”长孙皇后温和地笑了笑,“承乾,你今日匆匆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知子莫若母啊,长孙皇后一看李承乾便知他不是单纯来看自己的。
高阳在李承乾眼神的示意下,上前一步,娓娓道来:“母后,我与大哥新得了一样利国利民的好东西,想效仿上次,请您出面设宴,向长安城的女眷们推广一番。”
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还没等长孙皇后细问,一旁的李治眼睛一亮,凑了上来,满脸热切地说道:“母后!阿兄又发明新物,定然是泽被苍生之举!儿臣身为皇子,也想为阿兄分忧,为大唐尽一份绵薄之力!不如,这次推广便让儿臣也帮帮忙吧!”
他想得很简单,太子哥搞出来的东西,从曲辕犁到煤炉,再到红薯,哪一样不是轰动天下?这可是个在父皇母后面前表现自己的绝佳机会,必须抓住啊。
长孙皇后闻言,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妥,刚想拒绝。
李承乾却毫不在意,笑着开口道:“好呀,既然稚奴也想为大唐出一份力,这是好事。那便让他一起吧。”
长孙皇后看李承乾一脸云淡风轻,就没多想了,便不再反对,点了点头。
反倒是高阳公主,站在一旁,眼里写满了震惊。
不过心里还是想着,阿兄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于是,当晚的宴会,就这么定了下来。
夜幕降临,立政殿偏殿灯火辉煌,衣香鬓影。
长安城有头有脸的国公夫人、诰命贵妇们,几乎都到齐了。她们交头接耳,好奇地猜测着今晚的主题。
宴会正中,晋王李治身着一袭崭新的王袍,面带自信从容的微笑,享受着贵妇们赞许的目光。他感觉自己就是今晚最耀眼的星。
待众人坐定,李治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伯母、夫人,今夜,本王与高阳姐姐,将为诸位带来一样足以改变我大唐所有女子生活的神物!”
他说得慷慨激昂,引得满堂期待。
一名宫女端着一个盖着明黄色绸布的托盘,款步走到殿前。
李治冲着众人微微一笑,深吸一口气,摆出一个自认为最帅的姿势,猛地掀开了绸布。
然后有些不解地将托盘上的布条子举了起来......
“此物,名为‘月事带’!”
就在李治准备开始他那套“此物将如何利国利民”的说辞时,一旁的高阳公主,已经开始了她的讲解。
“诸位夫人请看,”高阳指着李治高举着的卫生巾娓娓道来,“此物专为女子每月那几日不便之时所设计。以柔软棉布制成,内里填充了消毒的草木灰与棉花,干净、舒适、吸水性强。两侧的系带可将其牢牢固定,从此告别侧漏……”
高阳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偏殿内,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李治的耳朵里。
每月……那几日?
女子……不便之时?
李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上举着的那个玩意儿,又看了看台下贵妇们那变得无比古怪的眼神,只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死了。
(感谢爱吃米酒馒头的金太郎同学一直以来的支持,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