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庙的密室之内,夏宸与方啸天彻夜长谈,烛火摇曳,映照着两人凝重的脸庞。他们仔细分析着皇宫内外的局势,推敲着每一个潜入龙涎井的细节,力求做到万无一失。
方啸天不愧是执掌禁军多年的将领,对皇宫的布防了如指掌。他告诉夏宸,太子虽然接管了大部分宫禁守卫,但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和旧日的通道,依然存在着防御的薄弱环节。尤其是那些废弃已久的宫殿和年久失修的暗道,更是太子防卫力量难以完全覆盖的区域。
“殿下,根据末将的观察,从皇宫西北角的废弃冷宫‘永巷’一带潜入,或许是目前最为稳妥的路径。”方啸天指着一张简易的皇宫舆图,对夏宸说道,“永巷地处偏僻,平日里人迹罕至,守卫也相对松懈。而且,永巷距离龙涎井的直线距离,是最近的。若是能从永巷成功潜入,便能大大缩短我们暴露的风险。”
夏宸仔细端详着舆图,将方啸天所指的每一个细节都牢牢记在心中。他知道,这次行动,机会只有一次,不容有失。
“只是,”方啸天面露难色道,“永巷虽然守卫松懈,但毕竟还是在皇宫之内。太子在宫中眼线众多,我们一旦进入皇宫,行踪便很难完全隐匿。而且,龙涎井周围,太子布下的那些心腹精锐和神秘阵法,才是真正的难关。我们必须想办法,引开那些守卫的注意力,并且……找到破解那阵法的方法。”
夏宸点了点头,沉吟道:“引开守卫,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一下城外的叛军。”
他眼中闪过一丝慧黠的光芒,道:“如今叛军围城,京城之内,人心惶惶。太子为了稳定局势,必然会将大部分精锐,都调往城墙各处,加强防守。皇宫之内的守卫力量,相对而言,反而会变得薄弱。我们可以……设法在叛军攻城之时,制造一些混乱,将太子在宫中的注意力,也吸引到宫外去。”
方啸天闻言,眼睛一亮,道:“殿下的意思是……声东击西?”
夏宸微微一笑,道:“正是此意。至于那神秘阵法……或许,我们可以从那些负责看守龙涎井的太子心腹身上,寻找突破口。这些人,既然是太子的心腹,必然知道一些关于阵法的秘密。若是能抓到一两个舌头,或许……便能问出破解之法。”
方啸天点了点头,道:“此计可行。只是……如何才能在不惊动太子的情况下,抓住那些心腹,并且……让他们开口,却是一个难题。”
夏宸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道:“方将军不必担心。山人自有妙计。此事,便交给我来处理吧。”他想起了那神秘的“传音蛊”,以及……或许可以利用的赵勇。
两人又仔细商议了一些行动的细节,约定了联络的暗号和接应的方式。
天色将明,夏宸知道,自己不能在此地久留。他对方啸天道:“方将军,事不宜迟。我今夜便会设法潜入皇宫,查探情况。三日之后,无论成败,我都会按照约定,与将军联络。届时,还望将军……助我一臂之力!”
方啸天神色凝重,郑重抱拳道:“殿下放心!末将……定当万死不辞,助殿下完成大计!”他知道,自己已经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这位九皇子身上。成败在此一举!
夏宸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带着周通和锦衣少女,悄然离开了土地庙,消失在了晨曦微露的京城街巷之中。
他们寻了一处更加隐蔽的民宅,作为临时的落脚点。白日里,京城内外,战火连天,喊杀声不绝于耳。叛军发起了数次猛烈的攻城,都被城内守军,顽强地击退。双方死伤惨重,血流成河。
夏宸等人,则躲在暗处,养精蓄锐,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入夜之后,京城之内,依旧是一片紧张肃杀的气氛。巡逻的官兵,往来不绝,火把照亮了每一条街巷。
夏宸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巾。周通和锦衣少女,也同样装束。
“殿下,一切都准备好了。”周通压低声音道。
夏宸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异常锐利。他看了一眼窗外那漆黑如墨的夜空,沉声道:“行动!”
三人如同三道鬼魅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他们凭借着锦衣少女对京城地形的熟悉,以及夏宸那远超常人的敏锐感知,巧妙地避开了一队队巡逻的官兵,朝着皇宫西北角的永巷方向,快速潜行。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数次险情,但都被三人有惊无险地化解了。
终于,在三更时分,他们抵达了永巷的外墙之下。
永巷,果然如方啸天所言,地处偏僻,守卫松懈。高耸的宫墙之下,只有几名昏昏欲睡的守卫,无精打采地靠在墙边。
夏宸对锦衣少女使了个眼色。
锦衣少女心领神会,身形一晃,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攀上了宫墙。她动作轻盈而敏捷,没有发出丝毫声响。片刻之后,便将那几名守卫,无声无息地解决掉了。
夏宸和周通,也立刻翻墙而入,成功地潜入了皇宫之内!
永巷之内,一片死寂,只有几盏昏暗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和……血腥的味道。
夏宸的心中,不由得一紧。他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太多的阴谋和杀戮。
三人不敢有丝毫停留,立刻按照方啸天提供的舆图,朝着龙涎井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潜行而去。
皇宫之内,果然如方啸天所言,守卫森严,戒备远胜宫外。他们一路上,遇到了数拨巡逻的羽林卫和金吾卫,甚至……还有一些气息诡异,身着奇装异服的神秘人!
夏宸知道,那些神秘人,恐怕就是太子豢养的那些江湖高手和……邪道术士!
他们凭借着高超的潜行技巧和默契的配合,一次又一次地避开了这些巡逻的守卫和暗哨。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靠近龙涎井所在的区域之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只见前方不远处,突然亮起了数十支火把!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兵器出鞘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
“不好!我们被发现了!”周通脸色一变,低声喝道。
夏宸的心,也猛地一沉!他没想到,太子在龙涎井周围的布防,竟然如此严密!他们还是……触动了警报!
“什么人?!竟敢擅闯禁地!格杀勿论!”一个阴冷而尖锐的声音,从火把之后传来!
紧接着,数十名身着黑色劲装,手持利刃的太子心腹,如同潮水般,朝着夏宸三人,猛扑过来!
而在这些人的身后,还跟着几名身着道袍,手持拂尘,眼神阴鸷的老者!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更是诡异而强大!显然,便是太子请来的那些邪道术士!
“殿下!我们被包围了!”周通怒吼一声,手中的朴刀,瞬间出鞘,护在了夏宸身前!
锦衣少女也拔出了短剑,眼神冰冷地注视着那些不速之客,身上的杀气,瞬间升腾而起!
夏宸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他知道,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只见那些包围过来的太子心腹之中,突然……有十几人,猛地调转方向,手中的兵刃,狠狠地刺向了自己身旁的同伴!
“噗嗤!噗嗤!”
鲜血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太子心腹,瞬间乱成了一团!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人……竟然会突然反水!
就连那几名邪道术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微微一愣!
夏宸也是一愣!他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难道……是方啸天安排的人?!
就在此时,那十几名反水的太子心腹之中,为首的一名身材高大,面容坚毅的汉子,突然朝着夏宸,单膝跪地,沉声道:“属下赵勇,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赵勇?!”夏宸闻言,更是又惊又喜!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被他意外放走的五城兵马司将领,竟然会在这个关键时刻,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还带着十几名禁卫,临阵反水,助他一臂之力!
这……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绝处逢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