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鹤掀开眼皮,一双眸子漆黑渗人。
他冷淡的看过去,半空中浮起透明的文字,只有时鹤可以看到。
终于出现了。
——如果你强行留下阮知眠,你的生命将和他捆绑在一起,并且,他所承受的每一分痛苦都会成倍的反应在你的身上。
——请在三十秒钟内回答,反之,系统将会驱逐阮知眠,将一切拉回正轨。
时鹤的回答是,“我们会在一起。”
痛苦对时鹤来说,根本不重要,这样的惩罚,对于时鹤来说,更像是奖励。
话音刚落,系统所屏蔽的感官重新出现。
只是痛,对他来说无所谓。
——生命共存,痛感共知,已生效。
十分钟后,时鹤松开了阮知眠,他肤色苍白,好在室内光线偏暗,阮知眠看不出来,只看出他的脸色不好,担忧的问了好几句。
“我在想明天回去,要准备什么。”
直到阮知眠睡着,时鹤下楼去找球球,少年坐在小屋里正在拼积木,看他过来,拼好的积木直接塌了,“你你你…”
“你们的系统来找我了。”
时鹤只问,“对眠眠有没有影响?”
球球听了,完全摇头,它怎么没有得到通知,“应该没有。”
这是它听到的第一例,也是自己经手的第一例。
球球小表情很是忧心,“我回去问问其他系统。”
球球闪现离开,时鹤弯下腰,捡起落在地上的积木,他掏出手机,给桦江的生活助理打电话,“安排一下兰伯特医生的面诊。”
兰伯特.纳尔森,是时鹤的心理医生。
时鹤两个月没有去面诊了。
时鹤一直没有点头要做催眠治疗,对当年因车祸遗忘的事情会有所帮助,心理状况也会有很大的提升。
只是以前的时鹤,不在乎活多久,也不再会活的怎么样。
现在的时鹤想变得健康,想要活的久一点。
生活助理听了立刻记下,同时告知时鹤,“老板,今天上午时安带着几个人想要闯进您的办公室,被我们拦下了。”
“温少正好来公司,他把时安打了一顿,现在时安住院了,嚷着要温少给他道歉。”
“我知道了,我来处理。”
温颂一向不会这么直接,能导致温颂心情不好的只有一个人,时鹤没有犹豫,直接拨通顾西辞的电话,“你惹温颂了?”
“嗯,昨天晚上我们在一起,他今天心情不好。”
顾西辞正在开车,他的性格最沉稳,也最护短,顾西辞平日的做事风格,走的是顾家一贯的温和风,“阿颂没有受伤,我去处理时安。”
不过,只是表面温和,顾西辞把车停在医院的停车场,他拿起一旁的合同书,看了几眼,上面大致写着赔偿的意思。
“你什么时候回来?”
时鹤走上楼梯,“明天晚上到,先回阮家。”
“后天出来聚聚,我妈也说想你了,有空带阮小少爷来家里坐坐。”
时鹤答应了,挂了电话,他收了阮知眠挂在二楼阳台的衣服回来,他的精神体又偷偷跑出来,小黑蛇得寸进尺的缠在omega的小腿上。
时鹤黑眸低垂,小黑蛇一秒老实,他拿起卧室的行李箱,把东西一件件收回去,归置的尤为整齐。
下午四点,阮知眠刚睡醒下楼,小脑袋低着,乖乖的坐在厨房门口的小凳子上摘菜,后颈上是一个小猫的omega腺体贴,很是可爱。
“时鹤,我们明天早上就走吗?”
“对。”
这里的邻居们都很好,也很关照他。
阮知眠有些舍不得,又想念家里的家人,还想念时鹤养的两只小猫。
正在切菜的Alpha抬起头,他洗手,拿手机发信息,让助理去把和阮知眠关系不错的邻居全都通知了一遍,晚上来吃饭。
既然遇见是开心的,离别也会是。
以前的时鹤从不会做这种事情。
下午六点,一道道菜端上来,饶是不怎么会做饭的阮知眠也看出菜量丰富了,“我们只有三个人啊。”
球球不在,加上助理一共三个人。
几米之外,助理打开大门,带着邻居们进来,不少人拎着自家的特产,什么小鱼干,晒的果干,把客厅的桌子都要堆满了。
“眠眠啊,以后开开心心的,人开心了身体才会健康。”
“你们这对小情侣,我老太太一看到就觉得配,以后好好相处。”
“有机会再回来玩,不用租房子,住阿爷家里。”
“我们这些老人一辈子估计都要在这里呆了,能遇到你们这些年轻人,陪我们说说话,日子好过多了。”
阮知眠乌眸泛红,脑袋低下去,“谢谢大家的照顾。”
人和人之间的善意,源自于人本身。
在长辈眼里,阮知眠和球球都是很好的小朋友,第一次见面时,既不会嫌他们说话慢,也不会觉得老人的唠叨烦人。
餐桌下,Alpha无声无息的拉住阮知眠的手,黑眸望过来,“下次回来,我们一起看新建的小学。”
“眠眠,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
第二天清晨,时鹤和阮知眠坐上离开的车,他们需要先坐轮渡,再坐车去机场,一路下来,等到下飞机时,现在已经是晚上。
阮叙白开车等在机场出口,他穿着米色的高领薄毛衣,身型修长,冷清的眉眼散出温柔暖意,“眠眠,时鹤,回家吃饭。”
阮知眠跑过来,抱了抱哥哥。
“对不起,哥哥。”
时鹤让助理把他们的行李送回公寓,他只提着一个简单的包,站在阮知眠身边。
阮叙白轻轻揉了揉脑袋,“没事。”
阮知眠先上车,他看到副驾驶的位置上还有一个人,是江砚知,他依旧戴着omega的白色颈环,转身对阮知眠说,“看来你们已经解决问题了。”
阮叙白把时鹤手提的袋子放到后备箱。
他刚上车,江砚知不说话了。
更意外的是,江砚知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回去,车开到市区的时候,阮叙白停在路边,对江砚知说,“下车。”
“你晚上来找我吗?”
“不找。”
江砚知看向手环上的时钟,高傲骄矜的漂亮棕眸扫过车辆,一身米白色西装,立体裁切,更衬得腰薄。
江砚知主动退后,站在路边,垂下头,找自己的司机来接他。
江砚知对桦江的熟悉,只有几条路的了解。
“我知道了,你走吧。”
也没有想他找自己,他不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江砚知打了司机的电话,安静的等待在路边,车辆开出不远,掉头开了回来,停在面前。
车窗拉下,阮叙白坐在驾驶座,他对江砚知说,“上车。”
江砚知没有动,“我找司机了,很快就来。”
“江砚知,你是害怕见到阮女士吗?”
阮叶春,阮叙白的母亲,阮叙白有时会称呼阮叶春为阮女士,在他们在国外读书合租的时候,阮叶春曾来拜访。
那个时候,他们刚谈恋爱。
江砚知指尖泛白,他拉开车门,坐上车,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发信息让司机别来了。
晚上八点,车辆抵达阮家。
阮叙白在路上提前告诉阮知眠,现在阮家人以为阮知眠是被韩和安绑架后,同宿宁产生争执掉进海里,被好心人送往医院救治。
但因为状态不佳,不想见到任何人。
阮知眠下车,阮嘉容和陈暨抱过来,两个Alpha平常在工作里严肃的不行,看到自家乖宝立刻红起眼睛,“我们眠眠受苦了。”
父亲陈暨:“我已经起诉韩家了,你妈妈也开始了,现在韩家的股票每天都在跌。”
阮嘉容拍了拍陈暨的手臂,搂着阮知眠进去,“提那不吉利的人干什么,你做这些不是应该的。”
阮知眠回头,停下脚步,“爸爸妈妈,我有件事情想要和你们说。”
“不就是分化成omega了,爸爸妈妈都知道。”
“不是。”
阮小猫退后一步,站到时鹤的身边,“时鹤现在是我的未婚夫。”说着,眨了眨卷翘的眼睫,软声道,“是我…求的婚。”
什么,自家乖宝就这样被拐走了??
不对,好像是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