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像密集的鼓点。
我望着窗外那片漆黑的山影,耳边是林队低沉的声音:“导航显示再往前五公里就没有硬化路了。”
车灯扫过前方,一条泥泞的小道蜿蜒着钻进山里。远处的天空被乌云压得极低,仿佛随时会塌下来。
“下车。”我说。
队员们陆续跳下车,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泥土的腥味。风从山谷深处吹来,带着一股腐叶的气息。
我打开战术手电,光束划破黑暗,在地图上快速扫视一圈:“按照计划,分两组前进。老张留在后方支援,保持通讯畅通。”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雨。”林队皱眉,“我们最好找个临时避雨点。”
“不能停。”我抬头看向他,“他们已经察觉我们在追,不能再给他们时间转移。”
话音刚落,第一滴雨砸在我脸上,冰冷刺骨。
队伍开始向山里推进。起初还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但随着雨势加大,地面迅速变得泥泞不堪。靴子踩下去,像是陷入了某种黏稠的沼泽。
“晓薇!”身后传来小刘的声音,“背包太重了,电池也快耗尽了!”
我回头看他一眼,雨水顺着他的帽檐往下淌。装备箱确实不轻,里面装着便携式探测仪、通信中继器,还有备用弹药。
“轮流背。”我简短地回应,“两人一组,交替轮换。”
“可是……”他话没说完就被林队打断。
“执行命令。”
我继续向前走,心里清楚这场行军比想象中更艰难。
山路越来越陡峭,两侧是深不见底的沟壑。一道闪电劈开天幕,照亮前方一块倾斜的岩石。就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上面有明显的拖拽痕迹。
“这里有人经过。”我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那些新鲜的刮痕。
林队立刻警觉起来:“会不会是村民?”
“不太像。”我站起身,“这种天气,正常人不会往山上跑。”
我们继续前行,气氛越发凝重。
大约两个小时后,雨终于停了,但雾气升腾而起,遮住了视线。能见度降到不足十米。
“晓薇。”耳机里传来老张的声音,“我追踪到了倒计时信号的最新变动。”
“说。”
“它……动了。”
“什么意思?”
“原本那个Ip地址是固定的,但现在它的位置在移动,像是某种车载设备或者携带者本身在行走。”
我的心猛地一紧。
“你能确定方向吗?”
“大致方位——你们现在的位置正东方向,距离约三公里。”
我立即调出地形图,标注出一个可能的路径:“目标可能也在移动。通知其他小组,缩小包围圈。”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立刻示意所有人隐蔽,自己则靠在一棵树后,握紧枪柄。
一个身影缓缓从浓雾中走出。
是个老人,穿着旧棉衣,手里拎着一根竹杖。
他看见我们,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这么晚了,警察同志怎么进山来了?”
我盯着他,没有回答。
他继续说:“这山晚上危险得很,野猪、毒蛇都有,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你是谁?”我直接问。
“哦,我是护林员,姓李。”他说,“这片山我守了二十年了,从没见你们这个打扮的人进过山。”
我观察他的表情,语气虽然自然,眼神却有些闪躲。
“你刚才从哪个方向来?”我问。
“那边。”他指了个方向,正是倒计时信号移动的方向。
“一个人?”
“嗯,一个人。”
我朝林队使了个眼色,他立刻悄悄绕到老人背后。
“李叔。”我语气放缓,“你知道前面有什么吗?”
“前面?”他笑了笑,“没什么,就是一片老林子,以前还有人采药,现在早就没人去了。”
“可我们查到那边有个废弃矿洞。”
“矿洞?”他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早封了,听说塌方过几次,进去的人都没出来。”
我盯着他,心里的怀疑越来越深。
“李叔。”我慢慢地说,“你的鞋底,沾的是红土。”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
“可这一带,都是黄泥。”
他抬起头,眼神终于有了波动。
我缓缓举起手电,光束照在他的脸上。
那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但在灯光下,我隐约看到他左耳后有一道新鲜的疤痕。
像是最近才受的伤。
而且……
我不动声色地靠近一步,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汽油味。
这不是一个普通护林员该有的味道。
“晓薇。”耳机里老张突然低声喊,“信号停了。”
“在哪?”
“就在你面前。”
我猛然抬头,看着眼前这位自称“李叔”的老人。
他笑了。
“你们不该来的。”
他忽然转身要跑!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他的衣领。
他挣扎着大喊:“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面对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