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甩开那只手，肩膀一沉，脚步后撤半步。
“请出示您的身份识别码。”那名安保人员语气平静，但手指已经搭在腰间的枪柄上。
我迅速扫视四周，拍卖会大厅里人声鼎沸，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异常。但我能感觉到，灰衣男子已经不见了。
“马上调取监控，”我在通讯器里低声说，“目标可能已离开现场。”
耳机里传来小李的声音：“收到，正在追踪他的路线。”
“我是受邀嘉宾。”我转头看向安保人员，语气平稳，“我的邀请函在包里，需要我拿出来吗？”
他皱了皱眉，似乎在判断我的可信度。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西装的服务生快步走来，对他耳语了几句。安保人员脸色微变，随即点头，退后一步。
“抱歉，误会了。”他说完，转身离去。
我松了口气，但心里却更加不安。
“小李，查刚才那个服务生的身份。”我说。
“已经在做了。”她回答，“但他没有登记信息，像是临时顶替的。”
我心中警铃大作。
这场拍卖会……远比我想象的复杂。
回到警局已是凌晨三点。
嫌疑人身份确认——名叫林铎，三十五岁，表面上是艺术品修复师，但警方系统中并无其职业备案。更奇怪的是，他在过去五年内频繁出入多个私人艺术展，且每次停留时间都不超过两小时。
“这不正常。”老张翻着资料，“他不是普通的收藏者，也不是中间商。”
“他是联络人。”我说，“负责传递信息和安排交易。”
我们调出他最近三个月的行程记录，发现他几乎每周都会去城东的一处老旧公寓楼。
“那里就是他的住所。”我合上卷宗，“天亮前，我们要进去看看。”
清晨五点，雾气未散。
我和老张、小李带着两名技术员抵达公寓楼下。这里早已荒废多年，只有少数几户人家还住着，窗户紧闭，窗帘拉得严实。
“封锁前后出口。”我低声下令，“我要进去。”
“你一个人？”老张皱眉。
“如果里面有人，我不想打草惊蛇。”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保持通讯畅通。”
我推门而入，楼梯间弥漫着霉味和潮湿的气息。
六楼，603室。
我贴在门边，耳朵轻靠木门，里面毫无动静。
掏出工具，轻轻撬开门锁。
门吱呀一声打开，屋内一片昏暗。
我缓缓迈入，战术手电微光扫过墙面，家具陈旧，但摆放整齐，仿佛主人刻意维持某种秩序。
客厅角落，堆着几个未拆封的艺术品包装盒，上面印着外文标识，产地不明。
我蹲下身，指尖拂过其中一个盒子边缘，灰尘很薄，说明东西刚送来不久。
“晓薇，信号干扰很强。”耳机里传来小李的声音，“你的定位可能会断。”
“明白。”我低声回应，继续往卧室方向移动。
卧室门虚掩着。
推开的一瞬间，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和昨晚仓库里的味道一样。
我屏住呼吸，走进房间。
床铺整洁，衣柜关闭，但地板上有一道细长的痕迹，像是被拖动过什么重物。
我蹲下查看，发现地毯下有个轻微凸起。
掀开地毯，露出一块方形地砖，边缘有明显的切割痕迹。
我取出工具，小心撬开。
夹层里，藏着一个黑色防水袋。
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破碎的艺术品残片，表面刻着编号：A-1279、A-1280……
我瞳孔一缩。
这些编号……是五年前一起未破的博物馆失窃案中的部分藏品。
“小李，比对一下这些编号。”我压低声音。
“马上。”她回应，“等等……晓薇，我发现问题了。”
“什么问题？”
“这些编号……并不是单一物品上的。它们属于不同的艺术品。”
我心头一震。
也就是说，这些碎片来自多个被盗作品。
这不是简单的销赃，而是……拆解、重组？
我正要继续检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丝异响。
极轻的脚步声，在门外。
我迅速熄灭手电，翻身躲到床底。
门缓缓被推开。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女人，身材瘦削，穿着灰色西装裙，手里握着一把小巧的手枪。
正是昨晚在拍卖会上监视我的那个人。
她径直走到夹层前，低头看了一眼空袋子，嘴角微微扬起。
“你来晚了。”她轻声说。
我心中一凛。
她怎么知道我会来？
她转身走向门口，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夹层，眼神意味深长。
“下次见面，希望你能带点真东西。”
说完，她拉开门，消失在晨雾中。
我从床底爬出来，心跳剧烈。
她留下一句话，像是挑衅，更像是警告。
我立刻按下通讯器：“小李，查这个女人的身份，还有……她是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这里搜查的？”
耳机里沉默了几秒。
“晓薇……我们在监听系统里发现了异常信号，可能是内部泄露。”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这不是巧合。
这是一场布局。
而我，已经被他们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