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攥着对讲机贴在耳侧。
电流声刺得耳膜发疼。
冷云的声音断断续续:“楚墨后颈的伤口……在渗黑血,可能是毒发……”
“撑住!”
她摸出空间里的手术包。
指尖划过麻醉针管:“我马上来!”
慈宁宫的宫灯猝不及防的熄灭。
太后身边的老太监佝偻着腰靠近:“医妃娘娘且留步,太后已下令……”
沈若旋身甩针。
银针擦着对方咽喉钉入立柱:“让开。”
老太监露出颈间曼陀罗印记。
窗外传来密集的振翅声——是冷相豢养的毒蛾群!
“太后早有防备。”
太后掀开珠帘,手中握着鎏金香炉。
烟雾里混着艾草香气:“曼陀罗花粉遇火即燃,哀家命人在宫墙遍植艾草……”
沈若瞳孔骤缩——艾草能驱毒蛾,可她掌心的曼陀罗花粉毒素,却会因艾草挥发加速扩散!
“您早就知道崔嬷嬷是冒牌嫡女。”
她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博古架:“先皇后的双生女,其中一个根本没活过满月,对吗?”
太后沉默片刻,从香炉夹层取出半枚玉佩。
双鱼纹路与沈若掌心残片严丝合缝:“先皇后临终前托孤,说小公主天生体弱,若胎记现世,必遭算计。”
“所以冷相杀了真公主,用崔嬷嬷顶替,再伪造我的血脉。”
沈若摸出母亲的医案残页,背面朱砂字在烛光下泛着暗红:
“嫡女血脉可解毒,冷相需要的不是灵血,而是能解毒蛾毒液的活体药引。”
窗外传来冷云的轮椅机关枪轰鸣。
沈若扯开袖口,露出腕间胎记——在艾草烟雾中,淡青色纹路竟隐隐发亮:
“冷相用针刺伪造胎记,却伪造不了血脉里的抗体。先皇后修改沈家刺青,是为了用假胎记混淆他,真正的嫡女血脉……”
“在你母亲体内。”太后接过话头,“冷相毒杀沈夫人时,没算到她早已将抗体通过胎盘传给你。”
地面突然震动。
楚墨的怒吼从密道方向传来:“沈若!冷相在宗人府地宫养了毒蛾,他要用活人血……”
话未说完,通讯器里传来冷云的闷哼:“楚墨!你的后颈……”
沈若抓起手术包冲向密道口,被太后拽住手腕:“太医院早被冷相渗透,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
“那您呢?”她盯着太后掌心的玉佩,“您留我在慈宁宫,是想保护我,还是怕我揭露您与先皇后的秘密?”
太后松开手,指向博古架最顶层的檀木盒:“里面是先皇后的安胎药渣,你该看看。”
盒中残渣混着细碎冰晶——是毒蛾分泌的毒液结晶。
沈若指尖发抖:“先皇后不是被剜心,是被毒蛾毒液侵蚀……”
“冷相用她的血喂养毒蛾二十年。”太后声音发紧,“当年崔嬷嬷作为小公主奶娘入宫,实则是冷相安插的眼线,这也是为何她的胎记……”
“不是天生,是后天用针刺纹的。”沈若打断她,“冷相给楚墨下的毒,应该是通过毒蛾血传播,所以每次我用银针救他,毒素就会顺着血液扩散。”
密道方向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
沈若摸出空间里的紫外线手电筒——这是她用宫灯改制的验毒工具,光束扫过地面时,竟映出蜿蜒的毒粉痕迹!
“是毒蛾的涎液。”太后瞳孔骤缩,“毒蛾一旦失控,整个皇宫都会变成毒场……”
“所以冷相才会炸密道。”沈若握紧手术刀,“他要把楚墨体内的毒素引出来,完成毒粉操控。”
她突然想起楚墨后颈的曼陀罗印记——那图案的轮廓,分明是冷相家族的纹章!
“太后,借您的凤撵一用。”
沈若扯下裙摆蘸满艾草水,蒙住口鼻冲向庭院。
漫天毒蛾如黑云压城,每只蛾身都缠着荧光粉,正对着她腕间胎记飞舞!
“沈若!”
冷云的轮椅从拐角冲出,机关枪扫开毒蛾群。
楚墨捂着后颈跟在其后,衣领处渗出黑血:“别靠近我,我的血沾了毒粉……”
“坐下!”
沈若扯开他衣领,用酒精棉片擦过后颈溃烂处——在紫外线光束下,皮肤下竟有深色斑点!
“是毒蛾幼虫的毒素结晶。”她摸出微型手术钳,“冷相把毒粉埋在你后颈,用我的血催毒,现在结晶长大了,他想借此控制你。”
楚墨攥紧她手腕:“太危险,你别管我……”
“张开嘴。”她将麻醉喷雾怼上他咽喉,“我学过怎么取异物,这东西卡在颈椎附近,很快就好。”
刀刃切开皮肤的瞬间,毒蛾群猛然振翅狂鸣。
沈若眼睁睁看着碎晶从切口脱落,边缘还连着细如发丝的毒粉线——那是冷相用来操控的化学药剂!
“冷云!打断那些粉线!”
她抓起楚墨的佩剑掷向丝线,只见冷相从火光中走出,手中托着玻璃罐,里面的毒蛾正扑向浸毒的头骨模型!
“医妃果然聪明。”冷相晃了晃玻璃罐,毒蛾翅膀扬起荧光粉,“当年沈夫人发现我用嫡女血制毒,偏要带着你逃,结果……”
“你用毒针杀了她,又把毒粉埋进楚墨后颈。”沈若攥紧手术刀,“但你没想到,我会用现代办法清毒。”
冷相出乎意料的打翻玻璃罐,毒蛾群扑来:“楚墨体内的毒是信号源,现在断了,你们哪也去不了!”
楚墨突然喷出黑血,后颈伤口渗着银光——那是毒素正在消散。
毒蛾群却调头飞向沈若,荧光粉直扑她腕间胎记——原来冷相一直用她的血调和毒粉浓度!
冷云扣动机关枪的手顿住——
沈若腕间的胎记褪去青色,露出底下淡色刺青,那是先皇后为防万一留下的标记!
楚墨猛地拽住她手腕,将她护在身后:“走!别管我!”
沈若反手扣住他脉搏:“慌什么?你体内毒素已经清了大半。”
她指尖划过他后颈新愈的伤口,低声道:“以后别总挡在我前面,我学医是为救人,不是看你替我送死。”
楚墨喉结滚动,指尖轻轻蹭过她腕间刺青:“先皇后的苦心,现在终于明白了……”
冷云的轮椅碾过毒蛾尸体,机关枪枪管还在发烫:“你俩就别腻歪了,冷相的人快追来了!”
沈若抬头看向夜空,曼陀罗形状的荧光正在消散。
掌心的碎玉残片瞬间硌得生疼——这一次,她终于离真相又近了一步,而楚墨后颈的温度,比任何时候都更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