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啼哭声刺破晨雾,
像根冰锥扎进沈若太阳穴。
陈奎的锁链哗啦砸进泥地。
溅起的腐臭泥点粘在青铜盒上。
他喘着粗气掰开盒盖。
半块带血玉佩躺在虫尸黏液里。
沈若的脚印旁紧贴着婴儿楚墨的掌印。
两团印痕被暗红血丝缠绕。
像两条相生相剐的小蛇。
“护城河!”
楚墨突然攥紧沈若手腕。
他虎口崩裂的血口子正对着玉佩上婴儿掌印。
血珠滚落时,玉佩出乎意料的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温度急剧升高,掌印边缘浮起细密水珠。
河面传来木板碎裂的炸响。
三人冲到岸边时,水面浮着半截刻镇北王府徽记的棺材。
那棺材仿佛被一股神秘力量笼罩,散发着幽森的气息。
靛蓝火苗舔着棺材缝。
腐肉烧焦的恶臭混着奶腥味直冲鼻腔。
“药引终局......”
沈若话音未落,水面猛地拱起人形凸起。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托着襁褓破水而出。
襁褓里伸出的青紫色小手正抓着她胸前溃烂的梅花疤!
女人喉咙发出嗬嗬怪响。
猛然把婴儿砸向沈若:“接好你的孽种!”
楚墨的剑鞘横抽过去。
婴儿在半空扭成诡异弧度,周身弥漫着一层黑色的雾气。
细小黑虫从襁褓缝隙钻出。
沈若银针脱手钉进虫群,针尖撞上婴儿天灵盖时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
那根本不是活婴,是青铜浇铸的假胎!
假婴腹腔突然弹开。
三十六根沾血的脐带箭矢般射向楚墨心口。
沈若旋身甩出空间里的药杵。
脐带缠上杵身的刹那,河底轰隆升起三十六口青铜棺。
每口棺盖都刻着与玉佩拓片相同的婴儿脚印。
棺缝里渗出暗红黏液,在河滩上汇成巨大的梅花形血沼。
血沼中心浮出半截石碑。
碑文淌着新鲜血汁:
“以亲血脉,启生死门。”
楚墨单膝跪地。
玄铁剑插进血沼发出滋啦灼烧声。
他胸口衣料裂开,皮肉下凸起的梅花疤正与石碑上的血字同步搏动。
“玉佩给我!”沈若劈手夺过陈奎怀里的青铜盒,将带血拓片按进石碑凹槽。
咔嚓!碑面裂开蛛网纹。
沈若的银针袋突然腾空,七十二根银针悬浮排列成星图,针尖齐指楚墨心口。
她猛然醒悟——星图位置正是当年她用金针封住少年楚墨剧毒的穴位!
“别动!”她扑过去按住楚墨抽剑的手。
银针暴雨般扎进他胸膛,针尾嗡鸣震得陈奎锁链狂抖。
楚墨咳出的黑血溅在石碑上,血字突然变成:“孪生归位,药鼎天成”。
河对岸传来骨笛尖啸。
胸口溃烂的假女人撕开人皮面具——竟是耳戴狼牙图腾的国师!
他脚下的棺盖轰然掀开,真正的镇北王弟弟被铁链锁在棺底,心口插着半支稻花镖。
“哥的药鼎成了?”
国师骨笛指向楚墨心口银针星图。
“当年你救他封穴的银针,早吸够双生血脉!”
笛孔爬出红头线虫,顺着银针往楚墨血管里钻。
沈若的眉心梅花痣灼痛起来。
她抓起空间里镇疫的艾草灰撒向星图,灰烬触到银针刹那燃起青火。
火焰中浮现当年画面:
少女沈若的金针扎进少年将军掌心,针尾系着的红绳缠在他腕上——正是如今玄铁剑的缠绳!
“断绳!”沈若嘶喊出声。
楚墨剑锋挑断剑柄红绳的瞬间,河底所有青铜棺盖炸飞。
棺中伸出三十六只青紫手臂,每只手掌都烙着与沈若眉心相同的梅花痣。
国师狂笑着踏水而来:“这些才是活下来的药......”
话未说完,楚墨就扯出心口银针反手掷出。
针尖贯穿国师咽喉时,针尾系着的半截红绳缠住棺中镇北王弟弟心口的稻花镖。
“二哥!”濒死的国师瞪大眼睛。
那稻花镖嗡鸣着倒飞而出,精准钉进他眉心梅花痣!
所有青紫手臂瞬间软化坠地。
化作三十六滩血水渗入河沙。
血沼中心浮起玉白石台,台上并排放着两个襁褓——左襁褓绣“沈”,右襁褓绣“楚墨”,中间用金线缝着“生生契阔”。
楚墨染血的指尖刚触到石台。
沈若空间里的玄铁剑突然飞出。
剑尖插进石台缝隙时,河对岸传来万马奔腾的震动——北戎大军黑云般压向城墙!
“看剑身!”陈奎大吼。
玄铁剑的“沈若楚墨”四字古篆正在褪色,新浮出的字迹渗着护城河的水:
【帝陵龙气,镇北王玺】。
沈若摸向空间里那枚沾血的青铜钥匙——
钥匙柄的梅花纹正与楚墨伤口嵌合。
她攥紧钥匙抬头,初升的太阳照亮皇陵方向,那里腾起九道血红烟柱。
烟柱顶端,似隐约浮现三十六口青铜棺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