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的声音像黑湖最深处的冰:“如果那女孩知道,她最信任的校长在怀疑她……”
“我不是怀疑,是担忧。”老校长的目光穿过半月形眼镜,“火焰杯的异常、城堡对她的特殊反应……这些都不寻常。”
墙上的菲尼亚斯·奈杰勒斯突然插嘴:“我早说过,那丫头二年级就能让城堡雕像让路——”
“闭嘴,菲尼亚斯。”邓布利多挥了挥老魔杖,给肖像画施了无声咒。他转向斯内普:“你认为她知情吗?”
“她只知道自己的银链会预警危险。”斯内普谨慎地回答,“至于城堡……她以为是蛇怪残留的契约。”
邓布利多沉默良久,最终叹息:“也许你是对的。现在,我们该专注于明天的勇士选拔。”
当办公室门关上后,斯内普在走廊阴影处停留了片刻。他的守护神——那头银色的牝鹿在袖中微微发亮,又迅速熄灭。老蜜蜂没有完全相信,但至少暂时转移了注意力。
地窖的石墙渗出寒意,艾莉丝通过蛇形吊坠指引的密道潜行。
墙壁无声滑开。斯内普背对着她站在坩埚前,黑袍在烛光中像凝固的夜色:“解释。”
艾莉丝直接走到冥想盆前:“我带来了记忆。”她顿了顿,”包括火焰杯……对我说的那句话。”
斯内普的搅拌棒停在半空:“它说了什么?”
“城堡的小星星不该在这里闪耀”,艾莉丝轻声复述,“还有……它叫我‘小园丁’。”
坩埚里的药剂突然沸腾得更剧烈了。斯内普放下搅拌棒,魔杖尖亮起银光:“我们开始检查。”
当记忆银丝没入冥想盆时,他瞥见女孩颈间的银链——那里有极淡的城堡纹章在闪烁。老蜜蜂如果看到这个……
“听着,”他突然开口,“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许告诉第三人——包括你外公。”
艾莉丝郑重点头。在银光笼罩的瞬间,她似乎看到斯内普眼中闪过一丝……近似于担忧的情绪?
万圣节的晚宴比往常更加喧闹。礼堂的天花板被魔法染成深紫色,漂浮的南瓜灯闪烁着橙红色的光芒,时不时爆出一两簇金色火星。长桌上堆满了烤火鸡、蜂蜜馅饼和滋滋冒着泡的黄油啤酒,食物的香气混合着学生们的兴奋,让整个礼堂仿佛一锅煮沸的欢乐汤剂。
“我赌十个加隆是克鲁姆!”弗雷德拍着桌子喊道,手里的鸡腿油光闪闪。
“芙蓉·德拉库尔!”拉文德·布朗尖声说,“她走过时连蜡烛光都变温柔了!”
艾莉丝坐在赫奇帕奇长桌旁,小口啜着热可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银链——它这会儿出奇地安静,仿佛在等待什么。她的目光扫过教师席,斯内普正冷着脸切一块牛排,刀叉在瓷盘上刮出轻微的声响,而穆迪的酒壶又一次悄悄滑进了袖口。
“塞德里克肯定能选上,”苏珊凑过来小声说,“昨天他还帮我从图书馆搬了十本《高级变形术分析》呢!”
艾莉丝刚要点头,银链突然微微一烫——火焰杯的蓝白色火苗蹿高了。
邓布利多站起身,老魔杖轻挥,礼堂瞬间安静下来。
“火焰杯即将做出选择,”他的声音在魔法放大下回荡,“被念到名字的勇士,请前往隔壁的休息室。”
火焰杯的火舌突然剧烈翻腾,一张羊皮纸被“咻”地吐出——
“布斯巴顿的勇士,”邓布利多接住纸条,“芙蓉·德拉库尔!”
布斯巴顿的长桌爆发出银铃般的欢呼。芙蓉优雅起身,银发在烛光中如流水般闪耀,走过时连空气都仿佛洒了金粉。
火焰杯再次喷吐——
“德姆斯特朗的勇士,威克多尔·克鲁姆!”
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用保加利亚语吼着什么,克鲁姆阴沉着脸站起来,像一座移动的冰山。
第三张纸条被火焰染成淡金色——
“霍格沃茨的勇士,”邓布利多顿了顿,嘴角微扬,“塞德里克·迪戈里!”
赫奇帕奇长桌瞬间炸开了锅。塞德里克愣了一秒,随即被欢呼的同学们推搡着站起来。艾莉丝兴奋地挥动魔杖,杖尖“噗”地绽出一簇雪白的茉莉花,清香瞬间弥漫开来,这是她情绪激动时魔力外溢的表现。
“我就知道!”汉娜尖叫着抱住艾莉丝,“赫奇帕奇终于——”
她的欢呼戛然而止。
火焰杯突然迸发出刺目的绿光,第四张羊皮纸缓缓飘出。礼堂死寂得连南瓜灯爆裂的声音都听得见。
“哈利·波特。”
哈利呆坐在原地,绿眼睛瞪得溜圆。罗恩的叉子“当啷”掉进盘子,赫敏倒吸一口冷气。
而更诡异的是——几乎有一半的学生,第一反应是转头看向艾莉丝。
“为什么看她?”罗恩茫然地问。
“因为早上……”赫敏压低声音,“火焰杯也吐过她的名字。”
艾莉丝的茉莉花瞬间蔫了。她能感觉到教师席上数道目光刺来——穆迪的魔眼疯狂转动,麦格震惊地扶正眼镜,而斯内普……斯内普的表情比黑湖的冰层还冷。
邓布利多迅速引导哈利离开,教授们紧随其后进入隔壁小屋。礼堂在门关上的瞬间炸开了锅。
“作弊!”一个斯莱特林高喊。
“他连年龄线都跨不过去!”拉文克劳的安东尼·戈德斯坦质疑。
德拉科·马尔福突然将领口的餐巾扯了下来:“闭嘴吧,戈德斯坦!波特至少没偷喝增龄剂!”——这话明显在暗指早上的事件。
艾莉丝攥紧了银链。它烫得惊人,仿佛在预警什么。
“早上教授们不是说火焰杯被吃了混淆咒吗……”
艾莉丝话音刚落,礼堂静了一瞬,紧接着一团团窃窃私语开始沸腾起来。
小屋内,哈利站在壁炉前,脸色比羊皮纸还白:“我没有投名字!真的!”
“当然没有,”斯内普的声音像毒蛇吐信,“以你的魔药水平,连增龄剂都熬不好。”
“西弗勒斯!”麦格厉声打断,“现在不是——”
“火焰杯的契约不可违背,”邓布利多平静地说,“一旦被选中,必须参赛。”
卡卡洛夫的山羊胡抖得像暴风雨中的树枝:“这明显是阴谋!霍格沃茨想多一个选手!”
马克西姆女士俯视着哈利:“他怎么看都不像能骗过火焰杯的样子。”
穆迪的假腿“咚”地跺地:“除非有人帮他……”他的魔眼转向门外,意有所指,“今早那个赫奇帕奇女孩的名字也被吐出来过。”
斯内普的指尖在袖中掐出了血。他必须做点什么——
“威尔斯?”他冷笑一声,声音大得足够让门外偷听的皮皮鬼都听清,“那丫头连曼德拉草都切不好,还想糊弄火焰杯?再者说,早上火焰杯不是发现被施了混淆咒吗?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查查。”
穆迪的假眼眯起:“但她确实——”
“够了!”斯普劳特教授突然推门而入,帽子上的咬人甘蓝张牙舞爪,“阿拉斯托,你再污蔑我的学生,我就让温室所有植物在你床上开派对!”
邓布利多适时地终结了争论:“哈利必须参赛。至于其他疑问……”他的蓝眼睛扫过斯内普,“我们之后再谈。”
宵禁钟声敲响后,艾莉丝通过蛇形吊坠指引的密道潜入地窖。墙壁上的通道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药剂沸腾的“咕嘟”声。
他背对着她站在坩埚前,黑袍在烛光中像凝固的夜色。
艾莉丝直接走到冥想盆前:“我带来了今晚的记忆。”
银丝没入盆中的瞬间,斯内普突然转身:“听着,三条规矩。”他的声音低得近乎耳语,“一,不许落单,尤其避开穆迪;二,不许单独见校长;三——”他扔来一小瓶珍珠色药剂,“不许吃外面的任何东西。”
艾莉丝接住药瓶,指尖擦过他的手套——那一瞬,她看到斯内普灵魂的墨蓝色深处闪过一丝金线,像被缝合的旧伤突然崩裂。
“契约已成,”他盯着壁炉跳动的火焰,“波特必须参赛。但你不同——”声音突然哽住,仿佛接下来的话烫伤了喉咙,“城堡在保护你,别辜负它。”
当艾莉丝离开时,斯内普的守护神——那头银色牝鹿——在袖中微微发亮,又迅速熄灭。老蜜蜂的怀疑、穆迪的试探、火焰杯的异常……这场游戏,比他预想的更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