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巨树的树冠在风中剧烈摇晃,十万片赤焰椒状的树叶摩擦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贵客鼓掌。
云酥正踮脚给夜沉渊别上用辣味灵果编的桂冠,突然感觉脚下大地震动,抬头便看见西北方的虚空如碎玻璃般崩裂,一个扛着巨斧的赤红身影踏碎雷云而来。
“混沌初开时的弑神魔骨,如今竟成了软萌仙尊的裙下臣?”
烛九阴的声音裹挟着远古火山的气息,手中的盘古辣斧残片还在往下滴着麻辣汁液。
每滴汁液落地都烧出碗口大的“辣道正统”古字,“交出辣味本源,本座饶你全族妖修不死。”
夜沉渊的龙尾下意识将云酥扫到身后,鳞片却在她掌心轻轻蹭了蹭——这是只有他俩能懂的安抚动作。
他抬头时眼底翻涌着熔岩般的红光,唇角却挂着疯批的笑:“老东西,你斧头缝里的辣味碎屑,还是三百年前本王偷偷塞进去的呢。”
云酥趁机从他腰间摸出星河碎,指尖在掌心画了个太极图,甜筒和辣椒的光影在阴阳两极旋转。
“古神大人,”
她捧着刚用神河碎煮好的混沌辣味汤走近,汤勺上还粘着没擦干净的甜筒渣,
“辣味就像这汤里的麻辣与鲜甜,从来不是非此即彼的争斗。”
烛九阴的巨斧重重劈在两人之间,却在接触到汤雾的瞬间凝滞。
他看见汤中浮现出盘古开天的画面:混沌青莲分裂时,弑神魔骨(夜沉渊)用自己的裂痕接住每一片花瓣。
青莲汁液与魔骨血融合成第一颗辣味灵种,落地生根成六界第一株赤焰椒。
“您看,”
云酥舀起一勺汤,里面倒映着人界老汉用辣椒敬天的场景。
“辣味是天道赐给众生的烟火,是妖界灵羽上的祝福,是仙界玉露里的回甘。”
她突然踮脚用汤勺挠了挠烛九阴的脚心,“就像您斧头的碎屑,落在人间便成了百姓锅里的热辣,这难道不是最正统的天道?”
巨斧“当啷”落地,烛九阴的脚趾头冒着火辣辣的火花:“你、你竟敢对本座用凡间戏法?”
但他的目光却被汤中另一段画面吸引——云酥九世前在破庙烤辣椒,夜沉渊化作流浪妖偷偷往火堆里加灵木,火星溅在她鼻尖上,烫出个小水泡却笑出小梨涡。
“原来辣味正统,从来不是强者的私藏。”
烛九阴突然喃喃自语,斧刃上的麻辣碎屑竟自动飞向云酥,在她掌心拼出“祭坛钥匙在辣味囚笼”的古字,
“三百年前,食神就是用这招骗走了本座的盘古辣斧残片……”
夜沉渊的龙鳞突然竖起如辣椒刺,龙尾卷起云酥闪退千里:“老匹夫,你敢提食神?”
他周身腾起的辣味法域里,漂浮着九世轮回中云酥的死亡片段。
“三百年前你默许食神用辣味囚笼困住她,现在又来假惺惺谈正统?”
云酥这才注意到烛九阴的袖口,那里绣着半朵枯萎的青莲——和她在黄泉镜海看到的食神祭坛壁画一模一样。
“古神大人,”
她突然按住夜沉渊发颤的龙角,“您袖口的青莲,是不是和我体内的星河碎有关?”
烛九阴浑身一震,斧头突然化作万千麻辣光刃,却在触碰到云酥发间的赤焰椒时全部转向自己。
“星河碎是混沌青莲的心脏,”他的声音突然低沉,“而弑神魔骨,本就是盘古开天时与青莲共生的辣味法则……”
话未说完,妖界巨树深处传来金石轰鸣。
云酥看见树根处的辣味囚笼投影中,九世前的自己正握着带血的辣椒饼,饼上“混沌初开,辣道为先”的古字与烛九阴斧头的碎屑共鸣。
而夜沉渊的龙鳞甲胄下,隐约可见脊椎骨上刻着的“酥”字咒文,每一笔都浸着辣油。
“原来你早就知道,”
云酥突然抓住夜沉渊的手,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辣味烙印,
“辣味本源从来不是力量,而是你我每一世相遇时,那口辣到流泪却舍不得放下的烟火味。”
夜沉渊的瞳孔骤缩,龙尾无意识地卷起她的腰。
他想起第一世在破庙,她把唯一的辣椒饼掰成两半,辣到吐舌头却硬塞给他半块;第五世在仙界。
她偷来的辣味仙丹被自己藏起,却还是为他挨了三记雷刑……
“够了!”
烛九阴突然大喝,斧头碎块在他掌心聚成罗盘,“本座不管你们的小情小爱,食神祭坛即将重启,辣味囚笼里的九世残魂——”
话到此处突然卡住,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臂正在透明化,每片鳞甲下都浮现出云酥的笑脸。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本座的天道投影,竟在被辣味侵蚀?”
云酥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起,她发间的赤焰椒灵果正在吸收烛九阴的神力,每片辣椒花瓣都映出六界众生的味觉记忆:
仙界月老抱着姻缘树啃树皮时的傻笑,魔界长老用辣油淬炼法宝的专注,人界孩童第一次尝到辣椒时的涕泪横流……
“古神大人,”
她轻轻触碰烛九阴即将消散的手臂,“辣味从不是破坏天道的洪水猛兽,而是让六界众生记得‘活着’的味道。”
星河碎突然从她掌心飞出,在空中拼出《道德经》的金句:“和其光,同其尘——辣味,本就是天道最浓烈的烟火。”
烛九阴的身影彻底消散前,斧头碎块化作一枚辣椒形状的钥匙,钥匙孔处流转着九世轮回的光影。
“去辣味囚笼吧,”
他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那里藏着食神陨落时,用自己的味觉锁链为你们留下的……”
话未说完便彻底消失,只余钥匙“当啷”落地。
夜沉渊突然单膝跪地,龙角桂冠上的赤焰椒纷纷坠落:“酥酥,囚笼里的真相,本王一直不敢告诉你……”
云酥却笑着把钥匙塞进他掌心,指尖划过他鳞片下的咒文:“不管是辣味囚笼还是天道祭坛,我们都一起面对。”
她抬头望向巨树深处,那里的辣味深渊正在翻涌着赤红雾气,“就像第一世你教我的——辣,是痛觉的伪装,也是心跳的证明。”
夜沉渊突然笑出声,龙尾卷起她飞向深渊,鳞片间还沾着刚才战斗时溅上的麻辣汤汁:
“小笨蛋,第一世你连辣椒都烤糊了,还说辣是心跳的证明?”
他低头咬住她耳垂,声音烫得像刚出锅的麻辣火锅,“明明是你把本王的龙心,辣得再也离不开你。”
下方的妖界子民举着辣椒灯追出来,小狐狸妖举着喇叭大喊:“冕下!酥酥上仙!记得给我们带囚笼里的辣味灵种回来啊——魔界商人说要拿十车麻辣灵酒换呢!”
云酥被逗得直笑,突然感觉钥匙在掌心发烫。
她看见钥匙上浮现出新的画面:辣味囚笼最深处,九世轮回的残魂正在编织一座辣椒形状的花轿,花轿上贴着的喜联。
正是夜沉渊九世前用血写的《道德经》歪解:“道可道,非常道;辣可辣,云酥味道。”
“夫君,”
她突然指着钥匙上的喜联,“你该不会,早在第一世就想好了咱们的婚书?”
夜沉渊的耳尖瞬间红过赤焰椒,龙尾猛地甩向远处的火山,炸出漫天辣椒形状的火光:
“胡、胡说!本王那是……那是怕你辣到脑子不清醒,提前写好休书备用!”
云酥看着他慌乱的模样,突然觉得手中的钥匙沉甸甸的。
她知道,前方是九世轮回的终极真相,是食神祭坛的血腥阴谋,更是天道法则与辣味本源的最终对决。
但此刻,妖王大人发间沾着的麻辣汤汁,和他耳尖未褪的潮红,让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都染上了不可言说的甜辣滋味。
“走吧,”
她勾住他的龙角,将钥匙贴在他心口,“去辣味囚笼,去食神祭坛,去所有天道不容我们的地方”
她舔掉他鳞片上的麻辣汤汁,笑得像第一世破庙里的小哑奴,“反正,你的辣味,只给我一人尝。”
夜沉渊突然低笑出声,龙息喷吐着辣椒火花,在虚空中烧出“永结辣缘”四个大字。
他握着钥匙的手,与她的交叠在一起,掌纹间流转的,是混沌初开时便注定的,辣与甜的宿命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