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再遇冷月
郝见仁三人带着贪财剑残片离开雷渊通道时,夜幕已如浓墨般泼洒天际。林婉儿的玉佩始终散发着温热的光芒,星图上冷月的光点虽已静止,却像一枚扎在血肉里的细针,让人心头隐隐作痛。黄新缺摩挲着手中带血的令牌,指腹反复划过“镜面”二字,忽然抬头望向漫天星斗:“那座倒悬的藏剑寺...莫不是雷渊的镜像?”
话音未落,一道刺目红光突然撕裂云层。郝见仁瞳孔骤缩——红衣女子踏剑而立,第三块残片在她掌心流转着妖异的紫光,眉间冷月印记如活物般蠕动。她俯瞰三人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利剑,最后定格在郝见仁胸口:“贪财剑...居然认主了?”
林婉儿指尖悄悄掐住控风诀,却见冷月玉手轻挥,漫天星光突然凝结成千万把光剑。黄新缺的缚魔索刚甩出半圈,就被红光震得倒飞而回,锁链上的符文瞬间黯淡。郝见仁只觉体内四把圣剑同时共鸣,残片自动出鞘悬于掌心,金色剑影与红衣女子周身的红光形成鲜明对比。
“贱人,拿命来!”冷月的声音裹着刺骨杀意,光剑暴雨般倾泻而下。郝见仁本能地施展出贱道剑法,四把圣剑的力量在经脉中融会贯通,挥剑间竟带出龙吟般的清越之声。纯阳剑气与纯阴之力相撞的刹那,方圆十里的山石轰然崩塌,星空仿佛被撕裂出无数道银蛇般的裂痕。
林婉儿拽着黄新缺退到百米外,却见两人的战斗余波已将地面犁出深达丈许的沟壑。冷月的红光剑影中开始浮现雷渊镜像的纹路,石桥残骸在半空重组为倒悬的藏剑寺虚影,每一片瓦当都流淌着紫黑色的诡秘光芒。郝见仁忽然想起剑灵提到的“镜像之力”,忙将残片刺入地面,金色雷纹如蛛网般蔓延,硬生生将虚影逼退三丈。
“你以为有了贪财剑就能赢我?”冷月忽然露出癫狂的笑意,第三块残片被她按在眉心,整个人化作半透明的红光虚影,“看看这镜像里藏着什么——”话音未落,倒悬藏剑寺的正门轰然洞开,曾舒意竟被锁链吊在门框上,胸口插着半把染血的断剑。
“曾师兄!”林婉儿的惊呼被剑气撕裂。郝见仁心神剧震的瞬间,冷月的指尖已点在他咽喉处。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反而有一股冰凉的力量顺着经脉游走,竟在修复他方才激战中拉伤的筋脉。
“别分心。”冷月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红光虚影中隐约可见她额角的冷汗,“镜像里的是残影...但血手堂的人确实抓了他。”她撤回收手,红光剑影尽数消散,倒悬藏剑寺也随之崩塌成万千光点,“雷渊镜像能映照人心最恐惧的画面...你以为我想与你缠斗?”
郝见仁握着残片的手微微发颤,四把圣剑的力量在体内躁动不安,却在触及冷月目光时突然平息。他这才注意到,对方红衣下摆已被剑气划破,露出的小腿上缠着带血的布条,正是在拍卖会上被他剑气所伤的旧痕。
“冷月仙子为何执着于残片?”黄新缺趁机抛出令牌,“这上面的‘镜面’二字,与雷渊镜像有关?”
冷月瞥了眼令牌,忽然伸手扯下眉间的冷月印记——那竟是一片薄如蝉翼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深海生物特有的荧光。“三百年前,我的先祖曾误入雷渊镜像...”她指尖抚过鳞片,语气罕见地柔和,“镜中藏着能复活至亲的秘宝,却需要用贪财剑的纯阳之力打开。”
林婉儿下意识摸向怀中的玉佩:“所以你才收集残片?但为何要杀我们?”
“血手堂的人在监视我。”冷月忽然抬头望向东南方,那里的云层正诡异地翻涌,“刚才的镜像之力已经暴露了位置,他们很快就会——”
话音未落,天地突然陷入绝对的寂静。郝见仁只觉识海轰然作响,四把圣剑不受控制地腾空而起,在他头顶结成四象剑阵。冷月的红光虚影瞬间实体化,她一把拽住林婉儿向后急退,却见一道漆黑如墨的影子从云层中坠落,落地时竟化作无数血手,每只手掌都握着江湖豪杰的断肢残骸。
“是血手堂的血魔阵!”黄新缺的缚魔索再次甩出,却被血手缠住拽向地面。郝见仁欲挥剑救援,却发现体内力量被某种桎梏锁住,四象剑阵虽在,却无法调动分毫。冷月咬牙掷出第三块残片,红光与血手相撞,竟激起阵阵腐肉般的恶臭。
“用贪财剑引动雷纹!”冷月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镜像之力能暂时困住它们,但我们需要——”
她的话突然被一声清越的钟鸣打断。众人只见一道白衣身影踏剑而来,衣袂上绣着早已失传的天机阁星纹。来人抬手挥出一道光盾,将所有血手震碎成齑粉,转身时,郝见仁赫然看到对方腰间挂着的,正是夜枭首领掉落的半块玉佩。
“雷渊镜像的秘密,不该由你们小辈来揭开。”来人声音醇厚如陈年美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放下残片,速速离去。”
冷月突然冷笑:“天机阁果然藏头露尾。当年就是你们封印了镜像入口,如今想独吞秘宝?”她指尖红光暴涨,与郝见仁头顶的四象剑阵产生共鸣,竟在白衣人周身布下双重结界。
白衣人不慌不忙地取出罗盘,指针却在指向郝见仁时疯狂旋转:“贪财剑已认主...看来是天意。”他突然抛出半块玉佩,与林婉儿的玉佩在空中合二为一,星图再次展开,只是中央的雷渊岛屿上,赫然多了一座倒悬的祭坛,“三日后月食,镜像之力最弱。若想救曾舒意,就来祭坛找我。”
话音未落,白衣人化作星光消散。血手堂的血魔阵也在同时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林婉儿捧着完整的玉佩,发现背面不知何时多出一行小字:“镜中镜,人中影,贪财剑身藏真影。”
郝见仁望着手中残片,剑柄处的冷月暗纹竟在发光。冷月忽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掌心的鳞片与暗纹相触,残片表面浮现出一组从未见过的符文。“这是...铸剑师留下的后手。”她低声道,“看来我们都被算计了。”
黄新缺收拾好缚魔索,目光落在远处的雷暴云:“刚才那神秘人说三日后月食...可今日才初七,月食不该在——”
“雷渊的时间与外界不同。”郝见仁忽然想起剑灵的话,“他说贪财剑认主需历经三劫,血祭之后,或许下一劫就在镜像之中。”
冷月松开手,红光残片重新回到她掌心:“夜枭首领死前提到‘冷月之谋’,恐怕指的就是镜像秘宝。但血手堂的目标不止于此...他们想复活的,可能是雷渊最深处的那个东西。”
四人沉默地望向雷暴云深处,那里隐约有一座倒悬的石桥若隐若现,桥身的雷磁石上,似乎刻着与贪财剑相同的纹路。林婉儿忽然打了个寒颤——那些纹路,竟与她在拍卖会上见过的血手堂令牌暗纹一模一样。
“先去祭坛。”郝见仁握紧残片,四把圣剑的力量再次在体内涌动,这次却多了一丝冷月的纯阴之力,“不管幕后黑手是谁,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救回师兄,揭开镜像秘密。”
冷月挑眉:“谁要和你一致?我只要秘宝。”她转身踏剑而起,红光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妖异的轨迹,“不过...暂时不杀你。三日后,别死在镜像里。”
看着她消失的方向,黄新缺忽然喃喃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她刚才用红光修复了郝兄的经脉?这说明...”
“说明什么?”林婉儿追问。
郝见仁望着掌心的残片,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抹淡红的光晕,与冷月的红光如出一辙。他忽然想起剑灵提到的“三劫”,或许第二劫,就是在这亦敌亦友的纠缠中,学会信任与取舍。
雷暴云再次翻涌,一道雷光落下,在地面映出倒悬的藏剑寺虚影。郝见仁隐约看到,在镜像的藏经阁里,的身影正背对他们而立,手中拿着一卷泛黄的古籍,封面上赫然写着“贪财剑三劫录”。
而在他们脚下的阴影里,一枚鳞片悄然滑落,边缘泛着与残片相同的金光。远处,天机阁白衣人的罗盘指针再次转动,指向的不是雷渊,而是郝见仁体内沉睡的贪财剑剑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