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急行让郎清歌的靴底磨出了破洞,暮色中的洛水城却如一头蛰伏的巨兽,被紫雾缠绕的城郭透着诡异的金光。这光与周天锁界阵的图腾如出一辙,江欣欣举着玉珏的手突然一颤:“残卷的感应就在城中心的听雨轩,但这雾气里……有九镇生魂的气息!”
夜华的魔剑刚触及雾障就迸出火花,剑刃上竟凝结出金色咒文:“是‘周天迷障’,每道雾气都藏着被炼化的生魂。”话音未落,十二尊金甲天将踏雾而来,枪尖的契约符文与郎清歌儿时在城隍庙见过的九韶神链如出一辙。为首天将的面甲裂开缝隙,露出的并非血肉,而是蠕动的摄魂蛊:“交出逆鳞之刃,可免魂飞魄散。”
“他们是活尸!”郎清歌横刀格挡,刀刃与长枪碰撞的刹那,他在天将铠甲缝隙里看见半枚残缺的玉珏——那是青禾镇老妇挂在颈间的信物。愤怒冲上头顶,逆鳞之刃爆发出金红光芒,将摄魂蛊烧成飞灰:“这些村民……都被炼成了傀儡!”
混战中,夜华突然斩向雾气中的某个节点:“看!雾气波动和天将攻击同步!”三人合力劈开雾障的瞬间,听雨轩的飞檐在金光中若隐若现。郎清歌正要冲入,赤红长鞭却如毒蛇般缠上他手腕——黑纱女子的笑声从雾中传来:“还记得你父亲断指时的惨叫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七岁那年,父亲被九韶神链缠住右手,指骨断裂的脆响混着血珠溅在城隍庙的青石板上。郎清歌猛地挣断长鞭,却在雾气变幻中坠入血色花海。每朵花里都封存着记忆残片:母亲阿渺被天兵刺穿胸膛时,飞溅的血珠染红了她怀中的襁褓;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幅契约残图,纸角还留着指甲抓挠的血痕。
“这些生魂……全是被天庭灭口的契约知情者!”郎清歌挥刀斩向花藤,却在断裂处看见无数扭曲的面孔。黑纱女子的身影在花海中时隐时现,赤鞭卷起的雾气里,竟浮出与夜华七分相似的面容:“你母亲当年自毁仙骨转世,可知道天庭早就在她魂魄里种了摄魂蛊?”
夜华的魔剑突然刺穿雾气,斩落黑纱女子的面纱。那张脸与记忆中阿渺的画像完全重合,只是眉心多了道狰狞的刀疤:“你是……阿渺的孪生妹妹?”黑纱女子狂笑起来,赤鞭猛地抽向郎清歌心口:“当年若不是她抢走林墨,我怎会被天庭毁容!今日就用你的血,祭奠我这张脸!”
江欣欣的玉珏突然爆发出强光,将血色花海照得透亮。郎清歌在光芒中看见花海根系深处,竟埋着一块刻满星图的石碑——那图案与玉珏投影的洛水城地图完全一致。他猛地将逆鳞之刃插入地面:“母亲!这是三生石!天谕残卷就藏在它下面!”
石碑突然震动,九道金光从花海中升起,在空中凝成《玄黄契约》的真容。黑纱女子尖叫着扑向石碑,却被契约光芒烧成飞灰。而在她消散的瞬间,郎清歌看见她掌心赫然刻着——归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