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透过双叶幼稚园美术教室的彩色玻璃窗,在课桌上洒下斑斓的光影。今天的手工课主题是「秋日花束」,孩子们围坐在长桌旁,剪刀剪纸的沙沙声、胶水涂抹的滋滋声交织成一片。松阪老师穿着新烫的卷发假发,搭配精心挑选的碎花连衣裙,踩着高跟鞋在教室里来回巡视,时不时纠正小朋友的姿势。
阿呆独自坐在角落,面前的纸张已经被鼻涕晕染出淡淡的透明痕迹。他一如既往地用食指沾取鼻尖垂落的黏液,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彩纸上。不同于其他小朋友使用的固体胶棒,阿呆的「鼻涕胶水」延展性极佳,轻轻一抹就能将花瓣与花茎牢牢粘合,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特殊气味。
「阿呆,你又在用那个奇怪的东西!」风间皱着眉头往旁边挪了挪椅子,蓝色背带裤蹭到桌面上的彩屑,「胶水在那边的柜子上,老师说过不能用不卫生的东西。」
阿呆慢吞吞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困惑:「可是……鼻涕比胶水黏。」他举起刚做好的纸花,花瓣上还挂着细小的黏液丝,在阳光下亮晶晶的。话音未落,松阪老师踩着「哒哒」的脚步声走近,浓郁的香水味瞬间笼罩了这片角落。
「小朋友们要注意卫生哦。」松阪老师弯下腰,试图拿走阿呆手中的「鼻涕纸花」,卷发假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手工课要用专门的工具……」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发梢不慎扫过阿呆涂满黏液的指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阿呆保持着举花的姿势,松阪老师僵在原地,两人之间连着一根细长的鼻涕丝,在微风中轻轻颤动。教室里其他小朋友也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妮妮的剪刀悬在半空,小新含在嘴里的蜡笔忘了吐出来,正南的圆眼睛瞪得像铜铃。
「老、老师……」林哲最先反应过来,试图提醒松阪老师状况,却为时过晚。松阪老师猛地甩头,想要摆脱那根碍事的黏液丝,却听见「撕拉」一声脆响——她的假发被鼻涕牢牢粘住,随着动作掀起半边,露出底下贴着发网的头皮。
全场静默三秒,随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小新笑得在地上打滚,鳄鱼短裤上的动感超人钥匙扣叮当作响;妮妮举着迷你相机疯狂拍摄,嘴里喊着「年度最劲爆新闻」;风间扶着额头,虽然努力维持着精英形象,肩膀却也在止不住地颤抖;正南直接躲到桌子底下,却还探出脑袋,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松阪老师的脸涨得通红,她手忙脚乱地按住假发,高跟鞋在地板上打滑:「都、都不许笑了!这、这只是个意外!」她恶狠狠地瞪着阿呆,却发现罪魁祸首正举着纸花,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老师,给你。」阿呆慢吞吞地递出纸花,花瓣上还沾着新鲜的黏液,「鼻涕真的很黏,能把花和头发都……」
「住口!」松阪老师尖叫着后退一步,却不小心踩到地上的彩纸,狼狈地跌坐在椅子上。她的假发彻底歪斜,露出的发网在阳光下格外显眼,精心涂抹的口红也因为过于激动而晕染开来,「明天把家长叫来!我一定要和他们好好谈谈你这……这恶心的习惯!」
阿呆歪着头,镜片滑到鼻尖:「可是……妈妈说,鼻涕是大自然的胶水……」他的话被此起彼伏的笑声淹没。林哲见状,连忙掏出纸巾递给松阪老师:「老师,我帮您清理一下……」
「不用你管!」松阪老师拍开他的手,抓起桌上的胶水罐,「看好了,这才是正确的手工工具!」她用力挤出一大坨胶水,却因为用力过猛,胶水「噗」地溅到自己脸上。
教室里的笑声更响亮了。小新擦着眼泪大喊:「松阪老师变成胶水怪兽啦!」说着就撅起屁股,做出发射光线的姿势;风间强忍着笑,掏出笔记本开始记录这「历史性的一刻」;阿呆则依旧专注地用鼻涕修补被笑声震散架的纸花,仿佛周遭的喧闹与他无关。
夕阳西下时,美术教室一片狼藉。彩纸碎片、胶水痕迹混着鼻涕丝散落满地,松阪老师的假发被勉强粘回原位,却依旧歪歪扭扭。她铁青着脸宣布下课,踩着高跟鞋「哒哒」地离开教室,背影充满了狼狈与愤怒。
「阿呆,你这次可闯大祸了。」林哲帮阿呆收拾散落的彩纸,忍不住说。
阿呆慢吞吞地摇头,举起重新做好的纸花:「可是……花没掉。」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微光,「鼻涕没有错。」
林哲看着那朵沾满黏液的纸花,在夕阳的余晖中竟显得格外鲜艳。或许在春日部这个充满荒诞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对错。阿呆的「鼻涕胶水」虽然闯了祸,却也让这堂原本普通的手工课,变成了所有人记忆中最难忘的一幕。而书包里的动感超人扭蛋,此刻也在轻轻碰撞,像是在为这场闹剧般的手工课鼓掌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