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部的蝉鸣声像煮沸的开水般喧闹,双叶幼稚园的沙池边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妮妮攥着兔子布偶的手青筋暴起,粉色发绳下的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在沙堆里打滚的小新。少年的鳄鱼短裤沾满沙粒,正撅着屁股模仿暴龙的吼声:“嗷呜!屁屁暴龙来啦!”
“野原新之助!”妮妮的尖叫穿透操场,兔子布偶的一只眼睛在她的力道下“噗”地爆出雪白的棉花,“我要你赔十个城堡!不,一百个!”她追着小新满场跑,粉色裙摆扬起的沙尘中,还能看到她运动鞋上沾着的城堡模型残片——那是昨天被摧毁的心血留下的印记。
正南缩在滑梯阴影里,玻璃弹珠撒了一地,鼻涕泡随着抽泣声不断破裂:“她的假笑比真生气更可怕……”他颤抖着回忆起刚才妮妮表面平静、实则眼神冰冷的模样,那时的妮妮温柔地说“没关系”,却让他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而此刻真正爆发的妮妮,反而让他觉得没那么恐怖了。
风间整理着被沙尘弄乱的发胶刘海,深蓝色校服外套下的表情有些慌乱。他偷偷掏出小镜子补妆,余光却瞥见佐藤君蹲在沙池边,用树枝在沙地上画着什么。少年发梢的反光被汗水浸湿,显得柔和许多:“或许我们可以把沙池变成城堡?”他的提议让阿呆眼睛一亮,立刻掏出小本本记录:《沙地建筑与情绪疏导的关联性研究》。
林哲默默走到妮妮身边,在她第三次即将抓住小新又被对方灵活躲开时,轻轻按住了她颤抖的肩膀。少女的身体僵了一下,手中的兔子布偶还保持着“攻击”的姿势。夕阳的余晖穿过她泛红的眼眶,照亮校服口袋里露出的一角——那是张印着精致城堡图案的贴纸,边角已经有些卷曲,显然被反复摩挲过。
“其实……”妮妮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小,松开的兔子布偶瘫软地垂在手中,“我本来想把新城堡贴纸送给大家的……”她吸了吸鼻子,粉色发绳下的耳朵尖泛着红晕,“昨天城堡毁掉的时候,我看到正南偷偷把掉落的水钻收起来,阿呆在研究修复胶水,佐藤君连最宝贝的书签都拿出来了……”
她的话让正在追逐的小新停下了脚步。少年拍掉身上的沙子,从裤兜里掏出一团皱巴巴的彩纸:“这是我画的屁屁城堡设计图!有会放屁的护城河和动感超人了望塔!”他献宝似的递过去,鳄鱼短裤上的钥匙扣撞出清脆的声响。
风间推了推眼镜,从书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收纳盒:“我收集了很多模型材料,虽然……都是为了精英建筑准备的,但用来建城堡也不错。”他的耳尖发红,显然有些不自在。而阿呆已经调配出半透明的黏液,在沙地上粘出城堡的地基,黏液与沙子混合的声音“沙沙”作响。
佐藤君笑着把妮妮拉到沙池中央,发梢的反光映着她逐渐舒展的眉头:“不如我们建一座永远不会倒塌的城堡?用大家的创意当砖块,用友谊当水泥!”他的话让正南吸着鼻涕爬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将玻璃弹珠排列成城堡的围栏;妮妮抚摸着兔子布偶残缺的眼睛,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暮色渐浓,春日部的天空被染成蜂蜜色。沙池里,歪歪扭扭的沙堡正在成型。小新用屁股在沙地上压出独特的花纹,风间用银质书签装饰城门,阿呆的鼻涕黏液让城堡的塔楼闪着奇异的光。而妮妮将那张珍藏的城堡贴纸贴在最高处,看着伙伴们忙碌的身影,眼眶再次湿润——这次,是因为温暖。
当松阪老师吹响放学的哨声时,沙池里的城堡已经有了雏形。虽然它比不上妮妮之前精心制作的模型精致,甚至有些地方还在往下掉沙,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自豪的笑容。林哲看着这一幕,突然明白:有些珍贵的东西,远比完美的表象更重要——就像这座由破碎与和解堆砌而成的沙堡,承载着比任何城堡都坚固的情谊。
回家的路上,妮妮抱着修复好的兔子布偶,口袋里装着伙伴们送的各种“建筑材料”。她看着前方追逐打闹的小新和风间,听着佐藤君给阿呆讲解沙堡的力学结构,突然觉得,或许真正的梦幻城堡,从来就不在图纸和胶水之中,而在这群愿意陪她哭、陪她笑、陪她重建梦想的伙伴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