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结束后,费奥多尔的日子并没有好过到哪里去,就像法国和岛国都会找替罪羊,俄国自然也不例外。
这里到底不是那个红色的国家了,该有的一切劣习都再度回归。
不知道该不该庆幸的是,费奥多尔并不是那个人选,也许是因为他的地位不够重,也许是因为至今仍出走在外的托尔斯泰先生。
所以费奥多尔没有被送上军事法庭。
他只是像所有参加这场战争的士兵一样,得到了一枚奖章和几百卢布的遣散费,够吃一顿午饭。
国家满目疮痍,人民半死不活,战争的苦难似乎结束了,然后生活的苦难接踵而至。
然而日子总是要过下去。
然而日子总是要过下去。
几天后,费奥多尔的地下组织【死屋之鼠】开张大吉,作为第一天开业的优惠,他免费通过各种电子设备为英国大使馆按点播报R的具体位置,优惠持续三天,以后想续费可以打五折。
尽管他知道,这个时候对方已经和爱丽丝分开了。
笑死,就是因为分开了,所以才开始动手的。
他看这个杀手不顺眼很久了,没有原因,就是单纯的不顺眼。
这种单纯的情绪在他看到《这个杀手不太冷》后转变成复杂的厌恶,这种厌恶又像霉菌一样蔓延扩散到了意大利,西西里,咖啡和捷克制cZ-75手枪上。
原因不明。
他投奔上门的恶友果戈里——对方也是托尔斯泰先生的学生,不过这个学生的关系似乎更复杂,只是费佳过去一直不怎么关心。
总之,他投奔过来的朋友在知道这种情况后,抹了抹眼角说不太妙啊费佳,你这属于没救的病症,就连喝中药都不一定能起作用。
费奥多尔看了他一眼,平静地回复他,虽然中药包治百病,但不包妄想症,否则你也不会这么多年还病着。
对方只是歪歪头,顺手将自己刚刚搭建好的纸牌房子全部推倒,才笑嘻嘻地说——
中药也不包治嫉妒。
有时候费奥多尔觉得果戈里挺疯的,有时候他又觉得对方可能只是不想太清醒。
这个话题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开始,然后又不明不白地结束了。
就像在不久前的某一天,他突发奇想决定去意大利一样。
这种想法来得很突然,几乎有点莫名其妙,但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买好了去意大利的机票。
旁边的普希金用复杂的眼神看他,诚恳地说:
“费佳,彩虹之子是不能弄死的,你要不过去对着人家开几枪,或者在脸上划几刀算了。”
“别太着急,你的时间还长着呢,追女孩子要主动。”
他说话时像个着急上火的爹似的,一点都看不出过去超越者的风范,对此,费奥多尔彬彬有礼地问:
“您和娜塔丽娅女士复合了吗?”
对方瞬间露出破防的表情,整个人如同初春时期将要融化的雪人。
然后费奥多尔又问:“那位追求娜塔丽娅女士的法国流亡者,他的尸体您有好好安葬吗?”
普希金彻底不说话了。
于是费奥多尔露出了礼貌的笑容,语重心长地说:“普希金先生,不要太着急,您的时间还长着呢,追女孩子要主动。”
说完后他就出发坐上了去意大利的航班。
一路上稳定前行,没有延误更没有坠机,下飞机过海关的时候也万分顺利,他完美的展现出了一个好偷渡者的良好素养——
你可以不欢迎我,但能进来就是我的本事。
废物别说话。
总之,这一路上都没出任何意外,这给费佳带来了一种错觉——
这一趟旅途会非常顺利。
虽然他还没搞清楚为什么要开启这一趟旅行。
直到他坐在机场等出租车的时候,费佳都觉得一切良好,然后他看到了机场售卖的最畅销书籍——
《这个杀手不太冷》
那时候费奥多尔自认自己对杀手的过敏程度还没有那么高,除了有种生理性反胃感外他并没有什么不适,甚至还能很自然的听旁边的女孩子讨论男主角R和女主角A。
听完后他买了一本,价格贵得要死,他到今天还记得。
男主角是个糟糕透顶的意大利杀手,一大把年纪,没什么品味,卑鄙无耻,阴险狡诈,其老派的作风和说话方式让费佳一度回想起了二战时期的墨x里x。
这样的人活到现在还不被吊死,甚至能成为第一杀手,整个意大利黑手党都有责任。
政府也别笑,政府责任更大。
女主角倒是很好,除了视力存在一定瑕疵,没有任何缺点。
费奥多尔拿着这本书看了三遍,在机场看了一遍,在出租车上看了一遍,按照书中的内容走进巴勒莫的一家咖啡馆时,他又看看了一遍。
第三遍看完之后,女主角推门而入,带走了不知道哪个死鬼留下的玫瑰。
费奥多尔跟了上去。
他拿着书走在距离女主角不远不近的地方,看对方一手抱着玫瑰一手拎着编织箱,漫无目的地从普雷托利亚喷泉走到四方街,又穿过斑驳的街巷,走到了一座小教堂。
她似乎是走累了,于是坐在了教堂前地长椅上,仰头看不远处的十字架。
十字架同样斑驳老旧,上面的白漆都脱落了一部分。
费奥多尔跟着看了一会,然后走过去,坐在长椅的另一边。
中间隔着编织箱,玫瑰花,一场结束的战争和两个余温尚存的吻。
爱丽丝看着前方,忽然说:“你跟在我后面很久了,如果你想要钱的话,可以把那个编织箱拿走,里面有很多的钱。”
费奥多尔说:“我不想要钱,我想要那束玫瑰。”
爱丽丝仍旧没有转过头,只是问道:
“你要玫瑰干什么?这是别人送给我的玫瑰,而且,你有钱的话,可以买很多很多玫瑰。”
“扔进垃圾桶。”
费奥多尔慢吞吞地说,“然后我可以送你一束新的,说真的,你不觉得你手上拿的那束玫瑰很难看吗?”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起来它们都过时了,明显不是今天早上新摘得,外面的花带也很丑,怎么会有人给白玫瑰配红丝带?”
爱丽丝有点不高兴,“我觉得配红丝带挺好看的,我又不认识你,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但你却突然出现,对我的玫瑰指指点点。”
费奥多尔被这句话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