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总在家里吃,习惯了自己制定菜谱,但其实到餐厅里进食她也不排斥。
因为会获得许多灵感。
她在晚餐上收获了许多,甚至连价格都忘了在脑后,梁景端靠在椅子上,外衣脱了放在一旁,卷起的衣袖露出精壮的手臂,注意力全在她身上。
一边看,一边啧啧。
难得两人世界,他只觉得惬意极了。
用完了饭,他招呼服务生过来结账,服务生半弯下腰,礼质彬彬地,“梁先生,您的餐费傅爷已经替您出了。”这句令正准备掏卡的薛薇顿在原地,她看看服务生,再看向梁景端,对方的眼神莫名加深了。
她倏地打了个寒战。
转瞬间,他又恢复了惬意的笑容,把玩着指尖的打火机,“哦,他回来了。”
短短五个字,令薛薇心头掠下阴影。
能在南城被称为傅爷的,只有那么一个。
和苏莺同父异母的姐姐有婚约的那位。
她见傅凌风不多,但每次感觉都不一样,似乎每个场合他所表现出来的状态都不同,在苏莺面前是好哥哥,在下属面前是威严的上属,而在对手面前,锋厉得如同一把弯刀,随时割破人的喉咙。
她想到这个男人,好心情就完全没有了,更何况他还不动声色地替他们付账。
很有可能,是因为她前几天和苏莺的举动惊动了他。
梁景端问后,服务生回着,“是的,傅爷说,如果您和夫人有兴趣,可以过去坐坐。”
“既然他都诚心请了,不去,也太不给面子了。”
梁景端抛下打火机,慢条斯理地起身,薛薇起身为他拿起外衣,他安抚地摸摸她的手背,薛薇眉头微蹙,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一言不发。
休息区设置的很私密,过去有一道指纹锁,一道瞳孔锁,还有一道密码锁。
让薛薇差点以为置身于电影大片,她现在没心思打量其它,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当中圆弧形沙发上半靠着的男人,她因为太紧张,打量得过于久了。
梁景端拿手挡住她眼睛,不耐烦地,“看一眼就行了吧。”
她才反应过来,不应该盯着他看的,傅爷这样的人物,哪里是任人打量的。
再看下去,只怕他要动怒了。
男人虽然在吃醋,可实际在替她解围。
梁景端对这里很熟,他走走转转,在架子上的星河石拿起来看,又用手指转着墙上的水墨画卷轴,没把自己当外人,他挑挑捡捡,提醒他是该添点新东西了,要不,别人该以为傅爷财力不行了,总用些老物件。
傅凌风睁开眼,独特的单眼皮却无损面容的俊美,完美的骨相,令他有种优雅的味道,可真正与对他视,才会知道一切都是错觉,“嘴还是那么欠。”
男人缓缓睁开眼,慢吞吞地坐起来。
连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此时的他非常疲倦。
他不想浪费多余的时间,直接把苏莺前阵子在这里的闹剧说了一遍,“紫金不喜欢这样的闹剧。”
他独独看向薛薇,“我也不喜欢苏莺有爱惹麻烦的朋友。”
薛薇像是被他手里的刀抵上喉咙,血腥味快要泛上来,她紧张得手指发麻,下一秒被男人理所当然地挡住了视线,“说了别看了,他哪有我帅!”
视线一旦割裂,那种害怕就消弥于无形,薛薇也松了口气。
她也奇怪,真实论起长相,梁景端比傅凌风要更深刻一些,起码在他眼里,南城再也没有比他更优越的人了,可傅凌风身上种血腥气,令人既害怕,又挪不到眼神。
她心里升腾起忧虑,“怪我。”
她不想让苏莺背锅,“我下次——”
“怎么,你特地请我们过来,是来问罪的?”淡淡几个字,就表示了男人的立场。
他扯了扯领口,露出脖颈处的肌肤,整个人气场外露,似乎做好了打架的准备。
大有他一句不对,就踢场子的架势。
空气中微妙的停顿几秒,傅凌风答,“算不上问罪,就是一个提醒。”
*
从紫金出来,薛薇心口仍然怦怦直跳,她现在有点理解苏莺面对傅凌风的感觉了,这么一个男人,如果他盯住你的时候像极了蛇盯住自己的猎物。
逃不开,真的逃不开。
她不敢想,如果今天梁景端不在,自己一个人面对会是什么样子。
一走到地下车库,她就把那天的事原原本本说了,“我本来不想麻烦你的,但想不到还有这种后续,抱歉,我应该提前告诉你,免得你被我连累。”
“连累什么,这种连累,我巴得多来几次。”这是他的心里话,能让薛薇依靠他相信他,他心里不知道有多美,梁景端揽着她的肩,被她身上的香气陶醉得忘形,“而且这种小事,值得他亲自过来示威?他就是想打我的面子。”
从小被扯过来一起比。
他对傅凌风的了解,比起自己亲妈也少不了多少。
反正互相看不惯,也用不着给对面留面子,“他损坏的东西有薛慎赔,也没损失什么,反倒是如果薛俪的事情真成了,还会污了紫金的名声,你瞧着吧,他睚吡必报的个性,是不可能吃这个亏的。”
“他会不会怪苏莺?”
“这是他们之间的事,得由他们自己解决,”他目光灼灼,“下次再遇到薛慎,不要和他正面起冲突,有什么事情告诉我,我来对付他。”
姐弟之间,说什么对付。
薛薇只觉得这种话很别扭,但薛慎的种种表现,其实从来没有顾及过和她的姐弟关系,她笑得很勉强,\"但凡他没有被纵养得那么坏,我也不会和他同处屋檐下几年,还处得这么糟糕,景端,如果有一天……\"
“什么?”
她想起薛慎手里的东西,不怎么抱希望地问,“你会信我的,对吧?”
她一直很渴求那种全心全意,无论有什么麻烦和欢喜,都会与之共享的信任。
她以前不敢想,也不敢期待。
可现在的梁景端,却在无形之间把她的期待拉高,令她高高悬着下不来。
“当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