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店员没有办法回答。
黑衣人伸长胳膊,将手放到她那双盛满惊恐的眼睛前,黑色的瞳孔里盈着笑意:“开始我很奇怪,为什么那么多性格不同的人会落在你的手里,她们之中不乏小心谨慎的人,但仍旧中招了。
“后来在把所有可能性都想了一遍之后,也就只剩下那一种可能性。
“就是她们在这里时,有不得不接触的东西,而那个东西被做过手脚,才能让她们马失前蹄。
“那这店里有什么才能让她们不得不接触呢?”
黑人弯了弯唇角,“直到,我去别的美甲店,才发现你们基本都会有个册子让客人们看,当然有的店会直接贴在墙上,也不会就有客户去摸。”
“不过这也正常,就算是你的店的基础册子,也是会提供给所有客人看的,如果这种普通册子有问题的话,那所有客户都会触碰到,都会被迷倒。
“那样的话,你们早就被客人告了。”
女店员在肌肉松弛剂的作用下什么都不能做,但那微微放大的瞳孔可以看出她内心的愤怒。
黑衣人从一旁拿出一副橡胶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所以,只能是还有特定的册子,能精准的提供给被你选中的客人。
“这种册子上被涂抹了一种特殊药剂,无色无味,可以通过皮肤渗透到血液中,让人短暂的失去意识。
“所以,我在手上涂抹了透明指甲油。”
“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黑衣人拿起一边的手术刀。
薄薄的银色刀刃在无影灯下泛着冰冷的光,和黑衣人眼睛里无机制的神色辉映。
“希望你能喜欢此时。”他低低地说。
女店员的内心尖锐爆鸣,但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幽咽。
手术刀锋利的薄刃划开腹部的时候,她想闭上眼睛。
不过被胶带黏住被迫睁着眼睑的人做不到。
“害怕了?”黑衣人的黑眼睛里闪过一丝戏谑,“你不是最喜欢看她们的恐惧么?如果不符合你的预期,就会割开她们的嘴角,让她们扮成小丑么?
“你现在不是正在变成你最喜欢的样子吗?为什么会恐惧?”
“呜——呜呜呜呜——呜——”
“好好享受现在吧,多摩。”
黑衣人修长的手指灵巧的动作着,“你会成为你心中最好的艺术品。”
黑夜还在继续,笼罩着淅淅沥沥的雨珠。
“叮——叮——叮”
简单响亮的电话铃声将宋馈从梦中拖出来,模模糊糊间他听玻璃窗外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揉了揉凌乱的头发,抬眼看过去,发现居然还在下雨。
宋馈按下接听键,“陶哥——”
“醒了没?”陶利洪亮的声音清晰的从对面传过来。
“……”宋馈叹气,“刚醒。”
“那来局里,我们找到了一个目标。”
陶利的声音很兴奋。
“……”
宋馈更无语了,但他还是爬起来,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你们吃饭了么?”
“早吃过了,你要是没吃,吃点东西再过来……你来了也没事,阿铮他们这里有泡面。”
陶利语速很快,“快来!来信息科学综合室,在五楼。”
“好,马上。”
宋馈挂了电话,在洗漱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感觉身体上的疲累没有完全减轻。
他走出来,换好衣服,穿上鞋,打开了门。
夜风徐徐而过,裹着冰冷的水汽,宋馈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又回去拿了件外套,才关门向分局走去。
“叮——”
电梯在五楼停下,轿厢门向两侧划开,宋馈走了出去。
温迎也正从消防门外走进来,看见他愣了愣,“陶哥真没人性,居然真的把你折腾来了!”
“……”
宋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笑了一下,跟在她后面走了进去。
信息科内的味道也是有点儿一言难尽,但忙着办案谁也不会在乎这些事情。
“来了?休息好了么?”陶利笑问道。
同样面容憔悴,眼下乌青的唐谕也看过来,那双黑色的瞳孔倒是很有精神。
“你们这么快就找到嫌疑人了?”
宋馈的语气非常诚恳。
“嗯,还是阿铮想到的筛选方式,让我们速度快了很多。”
陶利拍了拍唐谕的肩膀,“信息科的姚主任都想把他留下来了,不过王哥不放人。”
宋馈弯起唇角。
“经过简单对比,我们筛选出来差不多100多个人,当然都是模糊查询,为了节省时间。
“但如果对这100多个人一一调查,就算是给我们半个月也不太可能完成。”
陶利点击鼠标,屏幕上这些人的照片依次排开,“后来,调查方慧通讯录中美甲师电话的同事,在调查这个电话的主人时,发现她两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而两年前,正是2013年,差不多也是这一年,标本杀手没有再犯案。
“所以阿铮就想,是不是这个电话的主人和凶手之间有什么密切关系,不是凶手随随便便在市场上买的卡。
“这个电话的女人叫杨佳敏,老家在汾县,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
“和前夫生了两个女儿,然后被婆婆赶出来,说她生不出儿子。
“但也只让她把小的,天生有缺陷的这个女儿带走,老大留下。
他顿了顿,面色有些不痛快,“没想到,他前夫家后来将老大卖到了外地。
“杨佳敏哭瞎了眼睛,也没有再见到大女儿。
“她和小女儿的生活很艰苦,小女儿有一条腿不能走路,但为了给妈妈赚医药费,也就跟着同村的人在2013年进城打工。
“不过,她在应聘学徒的时候居然遇到了在店里当店长的姐姐。
“两姐妹相认,一起回家看望母亲。
“杨佳敏终于又见到了女儿,也算是了却了心里的一个牵挂。
“她病得很严重了,姐妹两个为了照顾她留在这里照顾她。
“但杨佳敏为了不耽误两个女儿以后得生活,就在小女儿守着她,大女儿去赶集卖东西的时候,把小女儿诓了出去,自己喝了农药。
“被发现的时候,已经不行了。
“小女儿很自责,怪自己那天为什么会那么不小心,结果一时想不开,跳河了。
“捞上来的时候人也走了。”
陶利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是什么麻绳专挑细处断的生活。
“我想大概是2013年凶手被这些事情绊住了,才没有在作案。
“但现在又都没有了,所以她就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