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阿拉古塔的投降,义军接管广州,广东境内清军的军事力量基本被清理干净,义军统治区一下子囊括了整个广西、广东、以及湘南、赣南地区,正式成为割据一方的军事力量。
从农历七月初,到农历八月中,在四十多天的日子里义军连战连捷,歼灭广东及湖南、江西的清军十多万人,其余如乡勇、土匪等武装力量二十万人,一举奠定了义军在南方的军事优势。
义军的此番军事行动,也对清王朝以及其他各国列强产生了巨大影响。
北京,紫禁城。
听闻广东败报而被气晕了的咸丰皇帝醒来之后,一挥手将宫女送来的莲子粥拨开,又着急忙慌地跑去南书房,召集军机处大臣们商议军务。
此时,军机大臣穆彰阿早已被咸丰皇帝罢黜,另一位重臣祁寯藻也已经年龄太大了,要不是皇帝挽留早就回乡去了。
因为能干的人太少,咸丰皇帝不得不把自己的亲弟弟,也是曾经道光皇帝最看重的继承人恭亲王奕?。
除了这两位之外,参会的还有彭蕴章、杜翰、穆荫、瑞麟等人。
咸丰皇帝和几位军机大臣简单寒暄几句后,就开始讨论起战事来。
首先一个问题,那就是国库实在空虚,特别是自三年前太平天国定都南京之后,江浙地区收上来的赋税锐减九成,清军在前线战事又屡屡受挫,几十万大军耗费钱粮实在是巨大。
而纵观中国之地,平原不过有辽东、中原、关中、川蜀、江浙、两广,其余之地多山多水,收不上太多赋税来。
而辽东自顺治时期,就被满人封锁,天下百姓非劳役不得进入。
中原之地,土壤虽然肥沃,但人口却是更多,自雍正朝摊丁入亩政策后,废除人头税,百姓为了增加劳动力不断的生孩子,结果导致人口从一亿暴涨到如今四亿人,土地却多被豪强兼并。
这种情况尤以北方中原之地为最,中原流民常年以百万计,所以难以供给太多军队。
江浙本来税收占据天下七成,如今因为战乱收不上来,南方之军费只能交由广东、川蜀筹措,如今两广被义军割据,闽、赣、湘地区被义军和太平军南北夹击,滇、贵两省又常年贫瘠,是以巨大的粮草压力全部压在了陕西和四川身上了,实在是捉襟见肘。
而粮草问题一日得不到解决,清王朝就只能慢慢坐看义军和太平军做大。
商量来,商量去,这些大臣也没有太多的办法,毕竟如今之局势,粮草之地损失过半,哪怕清政府有钱,也解决不了粮食问题。
咸丰皇帝越想越头疼,直接急的剧烈咳嗽起来,军机大臣祁寯藻和恭亲王对视一眼后,祁寯藻出列。
“启禀皇上,老臣有一个办法,可以暂时解决军费问题,但稍微有些大逆不道!”
“朕恕你无罪,快说!”咸丰皇帝是真急,不然前些天也不至于发下诏书,凡剿灭太平军或者义军的,不论满汉,一律封王,因此急匆匆让祁寯藻说话。
“是。辽东之地,纵横千里,因为其是龙兴之地,顺治时就颁布下禁令,百姓不得搬入辽东,所以辽东之地,地广人稀。
如今中原及山东之地流民以百万计,田亩里的百姓也太多太多了,若是强行增加赋税无疑会引发动乱。
所以以老臣之见,不如废除禁令,打开山海关,允许百姓出关觅食,如此一来,可减轻中原之负担,也能筹集到70万大军三五年的粮草。
更何况,三五年之后出关之百姓,在辽东开荒,可得良田数以十万顷,如此也可以作为我大清朝之后盾,为我大清源源不断提供粮草,也是我大清之后手。”
祁寯藻虽然没说完,但众人也都明白了,若是天下时局不利,满清也可退居关外,以辽东之良田为根基,以图王业永存。
听完祁寯藻话语,咸丰皇帝有些意动,但又害怕违背祖训,于是询问恭亲王的意思。
“臣弟以为,祁寯藻学士之方法不失为一剂良药,可为我大清谋取一份生机。”
另一位军机大臣杜翰也跳出来,直接劝说道:“皇上,此计甚妙,我们可以做些宣传,让百姓以为关外处处是黄金和粮食,是一片繁华之地,以百姓之愚昧程度,必然会蜂拥出关,倒是可得良田无数,以为根基。”
瑞麟也跳出来:“对对对,如此一来,也可以加强中原的赋税,反正活不下去了他们也可以跑去关外那个苦寒之地,绝不至于与叛匪同流合污,实在是妙计啊!”
祁寯藻闻言一愣,自己本来是打算给百姓一个活路,但这二位居然顺势想要把中原之地的百姓全部赶走,如此一来死亡人数岂不是要暴涨了。
想到这里,祁寯藻有心劝说几句,但有些颓然的发现,皇帝不会听自己的,甚至皇帝更希望流民在闯关东的时候死多一点,降低朝廷的压力。
最终,满清朝廷于农历八月十三发布诏书,允许百姓出关觅食,一时间,无数百姓闻风而动,收拾收拾朝着东北出发。
而清政府居然也为了推动这些人北上,沿途设立了几个粥站,给闯关东的百姓一碗米汤,并且在出关时发放半斤粮食作为种子。
不过百姓这几千里路,又是那么好走的吗?死在路上的不计其数,不过因为有个希望吊着,倒是都很安静。
农历八月十五早晨,收到北京谍报组织发过来的电报,李希音直接看愣了,将消息递给谢道韫和冯云山。
“唉!这位祁学士是个大才啊!如此一来,北方将会安定下来,太平军北伐也要失败了,清王朝也会缓过劲来了。唉!如此人才,可惜不为我所用啊!”
谢道韫看了看,也对祁寯藻有些佩服,不过看着李希音有些愁苦的表情,忍不住安慰道。
“没事,清王朝的腐朽已经到了里子了,光有一个祁寯藻又能起多大作用?更何况,他已经六十了,还能活几年呢?”
嗯,也是。李希音顿时开心起来,不过想起祁寯藻的这个方法,顿时眼睛亮了起来。
“道韵,你看,他清王朝有北大荒,但我们这里也有海南岛啊!海南也是地广人稀之地,若是将其拿下,也可以成为我们的大粮仓啊!”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