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羽的手掌贴在培养舱玻璃上，赵萱脖颈间细密的针孔正在渗出淡蓝色荧光。
他摸向应急物资箱里的银质餐刀——这把本该切开蛋糕的餐具，此刻刀刃折射出的寒光里漂浮着肉眼难辨的纳米粒子。
“原来周年庆视频是三维密码锁。”他反手将餐刀刺入培养舱的操作面板，迸溅的电火花中浮现出赵氏集团地下七层的全息地图。
量子计算机的警报声突然变成婚礼进行曲，穹顶垂落的器官保鲜舱开始同步播放赵萱十七岁生日录像。
周凯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你发给我的受益人名单在自动更新，”耳机里传来键盘敲击声，“每颗心脏的dNA标识都关联着市政厅的安防系统——老盛，赵天豪在把整个都市变成活体炸弹库。”
培养舱突然剧烈晃动，盛羽抱住因生物追踪器过载而抽搐的赵萱。
他看见地图上标注着「暗河实验室」的红点正在向地铁隧道移动，保鲜舱里的三颗带贯穿伤的心脏突然开始膨胀。
“我需要十二台液氮冷冻车，现在。”他扯下赵萱锁骨位置的生物芯片，沾着荧光的指尖在玻璃上画出空间坐标，“再联系城西的异能者黑市，就说暴雨梨花针的传人需要借东风。”
暗河实验室的通风管道里漂浮着甜腻的血腥味。
盛羽将最后一块干扰磁铁贴在管道壁上，下方传来机械臂切割骨骼的嗡鸣。
透过网格缝隙，他看见三十七个透明培养舱里蜷缩着赤身裸体的人形——每个人的太阳穴都插着与赵萱同款的生物追踪器。
“赵氏集团给贫民窟发的救济餐，”周凯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发颤，“原来是把人改造成活体雷达的幌子。”
盛羽的瞳孔泛起空间穿梭特有的银芒。
他认出了第七号实验体脖颈的胎记——上周失踪的外卖骑手小刘，此刻正被机械臂往脊椎里植入蜈蚣状的金属神经索。
实验室角落的粉碎机里，半截裹着环卫工制服的手臂还没来得及处理。
“行动。”他对着腕表轻声说。
整条地铁隧道突然响起防空警报，十二台液氮冷冻车从不同方向的岔道口呼啸而来。
实验室的警报灯刚变成红色，盛羽已经带着黑市借来的重力操纵者破开天花板——三年前在《末日机甲》副本里获得的电磁脉冲能力，此刻化作蓝白色电弧席卷整个操作台。
“小心！”赵萱的喊声混在爆炸声里格外清冽。
她手中的餐刀正插在某个培养舱的控制器上，纳米粒子形成的护盾挡住飞溅的玻璃渣，“东北角那台粉碎机在反向解析异能波动！”
盛羽翻身跃过冒着青烟的实验台，空间穿梭能力让他像瞬移般出现在粉碎机后方。
那些还没来得及销毁的实验数据正在全息屏上跳动，他看清了“精神力吞噬计划”的标题——赵天豪竟想用器官保鲜舱吸收全城异能者的能量。
“游戏该结束了。”
赵天豪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时，盛羽刚把电磁脉冲注入最后一台培养舱。
三十七个实验体突然集体睁开眼睛，他们脖颈后的生物芯片同时射出激光，在地面交织成赵氏集团的螺旋标识。
“你好像忘了，”从通风管降落的赵天豪踩着激光组成的dNA链条，手中把玩着盛羽之前击碎的三枚心脏标本，“流星燃烧时坠落的方向——”他忽然将心脏抛向粉碎机，“取决于许愿者的重量。”
整间实验室的地板开始塌陷，露出下方沸腾的岩浆池。
赵萱抛来的餐刀在空中分裂成暴雨梨花针，却被赵天豪身后浮现的量子计算机虚影全部定格。
盛羽感觉自己的空间穿梭能力突然被某种粘稠的能量缠绕，就像三年前在《深海迷城》副本里被变异章鱼拖住右腿。
“你以为我这三年只在喝茶看报？”赵天豪的西装外套突然碎裂，露出布满全身的暗红色纹路——那些纹路正在吸收实验室里残余的精神力，“从你第一次穿梭失败昏迷在垃圾场，你每提升一次异能……”
盛羽的指关节发出爆响。
他看见周凯的液氮车正在岩浆边缘打滑，而赵萱的纳米护盾已经出现蛛网裂痕。
暗河实验室的崩塌加速了，某个带着贯穿伤的心脏标本突然飘到他眼前，上面的dNA标识闪烁着倒计时红光。
“……我就往深渊多走了一步。”赵天豪的最后一字淹没在岩浆爆裂声中，他胸口的暗红纹路突然睁开十二只机械复眼。
赵天豪胸口的机械复眼同时转向不同角度，盛羽释放的电磁脉冲在距离对方三寸处诡异地扭曲成螺旋状。
实验室穹顶的钢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岩浆池表面泛起诡异的几何波纹——整个空间正在被改造成针对异能者的消化器官。
“你连空间褶皱都能实体化？”盛羽抹掉嘴角渗出的血丝，右手悄悄按在腕表侧面。
三年前在《星际虫族》副本获得的神经毒素正在皮下血管游走，代价是半个小时的视力模糊。
“这可比你那些过家家的副本刺激多了。”赵天豪踩着虚空中凝结的晶格台阶走来，他背后漂浮着三百六十块全息屏，每块屏幕都倒映着都市不同角落的器官保鲜舱，“当整个城市都成为我的培养皿......”
盛羽突然抬手捏碎腕表，淡紫色雾气瞬间笼罩方圆五米。
赵天豪的冷笑凝固在脸上——那些被毒素腐蚀的机械复眼突然开始互相吞噬，像一群饿极了的电子鱼。
“忘了说，”盛羽从四次元口袋抽出在《蒸汽朋克》副本缴获的燧发枪，枪口纹着的渡鸦图案泛起幽蓝，“你偷来的异能图谱里，应该没有十九世纪伦敦黑帮的土制毒药吧？”
扳机扣动的瞬间，赵天豪的西装碎片突然活化成长满倒刺的触手。
子弹穿透三根触手后被第四根卷住，却在距离心脏两厘米处轰然炸开——藏在弹头里的微型重力场将赵天豪狠狠压进地面。
“周凯！”盛羽借着爆炸气浪跃到实验室控制台，“把受益人名单投影到市政厅穹顶！”
整座都市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正在喝下午茶的议员们惊愕地看到，议会大厅的防弹玻璃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dNA序列。
赵萱的声音通过黑市弄来的声波增幅器响彻全城：“编号cZ - 309的保鲜舱装着陈议员上周切除的阑尾——需要我展示它现在正在给哪个杀手组织提供定位吗？”
赵天豪挣扎着从地缝里爬出来时，恰好看见自己的全息影像出现在市政厅广场。
画面里他正往某位高官的肾脏保鲜舱植入微型炸弹，背景音是他亲口说的“当烟花炸响在跨年夜......”
“你居然黑进了我加密七重的......”
“多亏你教我的三维密码锁。”盛羽甩出缠在腰间的纳米绳索，银线在半空交织成赵萱十七岁生日录像里的旋转木马，“还记得这个吗？你女儿最喜欢的画面，刚好能破解你所有动态密钥。”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三十七个实验体脖颈后的生物芯片同时爆开，那些被改造成活体雷达的贫民窟居民突然集体转向赵天豪，瞳孔里跳动着dNA燃烧的金色火焰。
周凯驾驶的液氮车终于冲破岩浆封锁，车头保险杠上粘着的带血工作证还在滴水——正是失踪环卫工的身份牌。
“现在轮到市民投票了。”盛羽打了个响指，重力操纵者从通风管纵身跃下，将赵天豪的罪证清单撒向四面八方。
议会大厅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通讯器碎裂声，十七位高官脸色惨白地看着自己的保鲜舱编号在天空闪烁。
赵天豪突然狂笑着撕开胸前皮肤，暗红纹路里涌出成千上万的机械甲虫：“你以为这就结束了？每个保鲜舱都是......”
他的狠话被一柄银质餐刀钉回喉咙。
赵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后，发梢还沾着纳米护盾的蓝色碎屑：“父亲，您教过我暴雨梨花针要封三处气穴。”她指尖轻弹刀柄，另外两把餐刀从赵天豪膝盖后方贯入。
盛羽的空间穿梭能力终于挣脱束缚。
他闪现到赵天豪面前时，手里握着从《古武世界》副本带回来的玄铁令：“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把异能当商品。”令牌重重拍在对方天灵盖，暗红纹路如退潮般缩回心脏位置。
整座实验室突然陷入绝对寂静。
漂浮的全息屏集体爆出雪花，岩浆池凝结成黑色琥珀。
赵萱接住瘫软的盛羽时，发现他掌心里攥着半张烧焦的照片——边缘残留着疑似太空站舷窗的弧形反光。
“你从哪找到......”
“赵天豪被吞噬的机械复眼最后显示的坐标。”盛羽将照片塞进她手心，疲惫的笑容里透着兴奋，“还记得我说过三年前那次穿梭事故吗？当时有个戴着鸟嘴面具的人......”
刺耳的警报声打断了他的话。
周凯扛着昏迷的重力操纵者跑来，手里平板上跳动着全球异能波动图：“老盛，除了我们摧毁的保鲜舱，还有七个能量峰值出现在......”
“嘘——”盛羽突然按住赵萱正在擦拭他伤口的手。
月光穿透坍塌的实验室穹顶，照亮远处某栋摩天楼顶端的闪光——那分明是空间穿梭特有的银芒，却比他的能力纯粹百倍。
赵萱感觉颈间的针孔突然发烫。
她低头看向照片残片，烧焦的舷窗倒影里似乎有流星划过，而流星坠落的方向......恰好指向盛羽总念叨的那个未解谜团。
夜风卷起焦土气息，盛羽腕表残留的毒素在月光下泛出奇异光泽。
赵萱将照片残片贴近他心跳的位置，两人谁也没注意，暗河实验室的废墟深处，某个未被液氮冻结的培养舱突然裂开细缝——舱壁内侧用血画着的鸟嘴图案正缓缓渗出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