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摔倒。
一只手臂环住她的腰。
她整个人被带起。
后背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两人身体紧密相贴。
他身上的男子气息钻入鼻腔。
她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令狐冲的脸依然蒙着丝帕。
他微微低下头。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面颊。
痒痒的，麻麻的。
“看来，是我赢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你……你可以放开我了。\"
阿朱的声音有些发颤。
可恶的家伙！
他明明看不见！
怎么总能抓到她！
他耳朵是狗的吗！
令狐冲扶着她站稳。
那只手却没立刻拿开。
只是虚虚地搭在腰间。
阿朱脸颊烧得滚烫。
她又羞又气。
抬脚，狠狠踩下。
“登徒子！”她低声骂道。
令狐冲这才松开手。
他慢条斯理地扯下丝帕。
一双眼眸睁开，直直地看着她。
眼里的戏谑消失了。
反而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被他这样看着，阿朱的心跳漏得更厉害了。
她慌忙别过头。
一旁的阿碧早已看呆了，小嘴张成了“o”形。
她看看令狐冲，又看看满脸通红的阿朱。
“阿朱姐姐，你输啦。”
阿碧脆生生的声音打破了尴尬。
“我才没输！”阿朱立刻反驳，“是他耍赖！”
令狐冲挑了挑眉。
“哦？那我们继续？”
“不比了！”
阿朱想也不想就喊道。
再比下去，她怕自己的小心脏真的要承受不住了。
令狐冲哈哈大笑。
“那阿朱姑娘，可要记好了。”
“你，欠我一件事。”
阿朱气得跺了跺脚。
她扭过头，闷声闷气地回道：“知道了！”
阿碧赶忙跑过去，拉住阿朱的胳膊。
“阿朱姐姐，别气啦，公子是跟你闹着玩的。”
王语嫣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令狐冲。
她的脑海里，反复重现着方才的画面。
双眼被蒙住，不曾动用内力。
他脚下的每一步，都那么从容，那么自然。
远处的廊庑下。
李青萝斜倚着朱红门框。
她的目光落在庭中那道背影上。
这一次，她心中没有半分醋意。
她抚摸着小腹。
腿根深处还残留着一丝酸软。
她静静看了一会儿。
唇角不自觉地弯起。
一抹笑意悄然绽放。
她站直身体，拢了拢发鬓。
迈着优雅从容的步子，悄然转身离开。
令狐冲牵起阿碧的手，坐到石凳上。
他抬头，看向倚栏的王语嫣。
“王姑娘。”
王语嫣回过神来。
“你通晓天下武学典籍。”
令狐冲问道。
“你认为武学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王语嫣微微一怔。
“最高境界？”
她垂下眼帘。
无数典籍在脑海中翻涌。
“武学典籍浩如烟海，各家之言不尽相同。”
她缓缓开口。
“江湖中，一向以剑魔独孤求败前辈的观点为圭臬。”
“'无招胜有招'，被奉为至境。”
“武当张真人，少林那位隐世神僧，应该属于这一境界。”
她停顿了一下。
眼底闪过一丝光芒。
“但，那应该还不是终点。”
“逍遥派武学，核心在‘逍遥’二字。”
“追求的是挣脱肉身束缚，探寻天人之道。”
“所以，若论最高……”
她抬起眼，“我认为，是‘人剑合一，天人合一’。”
说完，她便静静地看着令狐冲。
江湖盛传，他便是天人境。
天下独一的天人境。
阿碧眨巴着大眼睛，听得云里雾里。
“哇，表小姐好厉害！什么都懂呢！\"
令狐冲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王姑娘认为，天人境就是尽头了吗？”
王语嫣的心猛地一沉。
难道……天人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
“王姑娘。”令狐冲再次开口，“可有兴趣习武？”
“我？”
王语嫣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
“小女子早已错过了年纪。”
“现在再练，又能如何呢？”
她的语调里，带着一丝落寞。
她苦读天下武功典籍，皆为辅佐慕容复。
却没想到头来……
唉！
她心中无声地叹息。
“那可未必。”
令狐冲的目光转向两个丫头。
“你们觉得，阿碧现在开始练武，能到什么境界？”
阿朱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阿碧和我一样，资质平平。”
“能练到二流高手就顶天啦！”
“至于先天之境，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资质，根骨。
这两道天堑，无人能越。
“是吗？”
令狐冲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阿碧，张嘴。”
“啊？”
阿碧不明所以地张开小嘴。
令狐冲屈指一弹。
一枚丹药落入她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温热的暖流瞬间滑入喉咙。
“公子，你给阿碧吃了什么？”
阿朱急忙问道。
“阿碧，坐好。凝神，静气。”
他手掌贴上阿碧的后心。
一股浑厚真气缓缓渡入，护住她的周身经脉。
王语嫣和阿朱的眼睛瞬间瞪圆。
发生了什么？
他到底给她吃了什么！
下一刻，丝丝缕缕的白色氤氲。
从阿碧头顶的百会穴升腾而起。
她的皮肤表面，渗出一层层灰黑色的杂质。
“这……这是……”
王语嫣的声音都在颤抖。
“洗经伐髓？！”
她饱览天下武学秘籍。
自然认得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场景！
但这怎么可能！
洗经伐髓，那是神仙手段！
需耗尽无数天材地宝！
还需绝顶高手灌注毕生功力！
才有那么一丝微乎其微的可能！
令狐冲他……他怎么做到的！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阿碧头顶的白雾渐渐散去。
阿碧还处于懵懂。
令狐冲伸出食指，在阿碧的眉心轻轻一点。
嗡！
一道微不可查的金光，没入阿碧的脑海。
阿碧身子一震。
……
“阿碧，感觉如何？”令狐冲问。
阿碧缓缓睁开眼。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
再内视己身，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气息在丹田盘旋。
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我好像……”
她喃喃自语，“有些不一样了？”
令狐冲转过头。
他看着已经彻底呆滞的王语嫣和阿朱。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现在，你们觉得，她能练到什么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