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烟花盛大灿烂,在毛毛细雪里,在江岸旁,在相互依偎的恋人的瞳孔中,那都是幸福的影子。
幸福到,温清离以为江隅也要借着这样的烟花和她求婚,但最终那人只是吻住了自己的唇,还在抱怨她走神。
“江隅,烟花太好看了,”温清离伸手帮她拂去了落在她头发上的雪,“我想看完。”
江隅握住温清离冰冷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途中还不忘在她掌心偷一抹香,“阿离喜欢?”
“嗯,好看的。”
“慢慢看,还有很长时间呢。”
言芷财大气粗,直接包圆了今天的烟花,说要放到明天天亮去,要是温清离喜欢,那得找个什么小板凳来,坐在这多看一会。
温清离眼眸暗了暗,这人不会忘记了吧?她都暗示这么明显了,怎么还跟个木头一样?难道戒指不是给她准备的?
就在这时,最大的烟花在空中炸开,言芷的人生照片也在此刻按下快门键,只听一群人欢呼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我爱你之类的话尤为明显,温清离却有些觉得,今天她来真有些自作多情了。
言芷牵着卫知瑾朝她们跑了过来,脸上的笑都要比得上那朵烟花了,“温清离!快叫师娘!”
“那你不得给改口费?”温清离看着两人无名指上那两枚闪耀的戒指,笑了笑,她是真的为言芷开心,苦苦追寻好几年,现在也算修成正果了。
言芷爽快地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温清离,乐道:“少不了你的。”
温清离毫不犹豫接了过去,江隅也歪着头问言芷:“我的呢?”
“去去去,你改什么口?”
江隅一脸无辜:“跟着阿离喊的话,我不应该收个改口费吗?”
言芷睨了她一眼:“等你到求婚这个环节再来找我要吧。”
“况且你一个江大小姐,还找我要钱?你们江家要破产了?”
江隅挑了挑眉,没说话了。
见江隅被自己呛得说不出话来,她的心情可谓是喜上加喜,“今天算个订婚宴,我请客啊!温清离你要陪我喝酒!”
“阿离生理期。”江隅转头就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言芷顿了一秒,随后又想到了什么,笑道:“你不是也会喝酒?你陪我喝。”
“我要照顾阿离的。”江隅在口袋里偷偷给温清离掌心画符,想让她为自己说两句话。
今晚还有要紧事,她可不能喝酒。
温清离捏了捏江隅的手指,“不想喝就不喝,想喝就喝两杯,我没事的。”
“好。”江隅五指嵌入她手指缝隙,就这样把人稳稳抓在手心。
江隅是不想喝的,倒也不是不相信自己的酒量,就是怕言芷这人没个把门,到时候全抖出来了那还有什么惊喜,不过她还是被言芷哄着喝了两杯。
两杯酒还不至于让她神志不清,言芷就不一样了,已经玩疯了的人非要拉着温清离划拳,说她输了就让江隅喝,最后成功把自己喝倒了。
游戏她赢不了温清离,喝酒也喝不过江隅,人菜瘾还大,回去的时候还是被卫知瑾背着,哪怕意识模糊,嘴里依然在念叨着“要和卫知瑾结婚”。
卫知瑾也是个脾气好的,言芷说一句她回一句,哪怕说的是骂她的话也是笑着回:“小芷说得对。”
江隅还是觉得言芷窝囊,酒品不好就算了,还让别人背着回去,真的很弱。
在一个路口转角的时候,江隅感觉口袋里的手动了动,随后肩上多了些重量,是温清离靠了过来,她声音虚虚地在江隅耳边吐出一句:“江隅,我有些走不动了。”
温清离这话算不上撩人,甚至尾音都弱得听不见,可就是这样的平平淡淡,才会让江隅的心跳迅速加快,连着她的耳根都红了一片。
江隅平静地弯腰把人打横抱起,又平静地迈步跟上前面的卫知瑾,所有动作似乎都挺平静的,要是忽略她红透了的耳朵,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形象。
“这样抱着走回去,你不会累吗?”温清离小腹又开始微微坠痛,她以前怎么没觉得,生理期第一天还是挺要命的。
“走回浅川的话,那是会有点。”
很不正经的一句话。
“那要走可久了,”温清离笑着戳了戳她的下巴,“你愿意抱着我走?”
江隅不明显的女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在黑夜中,温清离终于发现了她通红的耳朵,还没等她再说句打趣的话,就听见江隅带着些沙哑的声音回答道:“我愿意。”
回家去的路不算很远,两个一前一后的身影在白色的雪地里印出一串脚印,到住所的时候,言芷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
也是辛苦卫知瑾要照顾这么一个醉鬼。
温清离腹部还在隐隐作痛,一路上在江隅怀里呜咽了好几声,可把江隅心疼坏了,把人放在床上给她轻揉着肚子,途中还是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温清离替她擦掉了,笑她是个脆弱的小鬼。
江隅没有反驳,要是见不得温清离吃苦算脆弱的话,那她真的不是个坚强的人。
温清离感觉好了点就去洗了个澡,洗完出来的时候,江隅又熬了一碗汤给她端了上来,喝完了汤,温清离玩了会手机,一直到半夜,她才在江隅怀里沉沉睡去。
是凌晨两点多,江隅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在温清离头上轻轻落下了个吻,帮她掖好了被子,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她要出去,目的地是房东给她指路的一片玫瑰花园。
说是她伴侣看她喜欢,就在房子的不远处为她种了一院子的玫瑰,但是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看到。
看不到也没关系,她只需要一片场地,言芷已经把人脉都给了她,花啊,装饰啊,她都定好了。
还有,戒指。
江隅看着自己手上温清离给自己戴上的枚,她想了想,还是不换了,温清离买的比她买的好多了。
玫瑰在冬天不易存活,可那片玫瑰庄园的玫瑰都开得艳丽,远远望去,玫瑰丛里只有几朵已经枯萎的玫瑰。
为了节省时间,她打算只换已经凋零的花,刚好房东说这批玫瑰也得换了,她也算做件善事,帮自己积点德。
她干活利索,边干活的同时还能布置一下场地,什么小灯光,小气球,小烟花,都给整上了,只是这地方不大,不然她高低得给温清离也放一个言芷放过的大烟花。
不过转念一想,她再包一天烟花不就好了,江隅又被自己聪明到了,等会言芷醒了就去问一下联系方式。
时间一点点过去,最后一朵玫瑰种下,天边也开始微微泛白,她拂去那朵玫瑰上的雪,把东西收拾好后,慢慢踱步回去了。
再次躺回床上的时候,已经快七点多了,温清离好像察觉到她的离开,嘟囔着问了她一句“去哪了?”。
江隅吻了吻她的额头,回答道:“上厕所。”
温清离没说话了,是接受了她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