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杨明知道他们就是在刁难自己，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先忍气吞声。
他在高超英这里忙完，又得赶去安记那边帮忙，否则连两顿饭都没了。
连续这么一整周忙上忙下，陈杨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他找了个不用去高超英那边也不用去安记的日子，跑去一家没什么人知道的小茶馆。
茶馆里异常安静，显得陈杨的声音都粗鲁不少。
他狠狠地砸了一拳茶几，“你当初分明说，我是去卧薪尝胆，只要我努力讨好那群蠢货，就一定能没事。这都半个月过去了，我还是警方的嫌疑人，还是在保释期！我到底还要怎么做才能解救我自己！”
“小声点。你别忘了这是在什么地方，要是吵到其他人了，你等下会直接被赶出去。”
刘玉瑶淡定自然地喝着茶，紧接着勾起嘴角，又微微笑了笑，“你的性格也太着急了，不用这么急迫。你要知道，你得罪的是京州比较厉害的两个家族，不管是孟家还是吃蔡家，只要稍微一动手就会让你彻底完蛋。我就是前车之鉴。”
陈杨紧紧地咬着牙，又深吸一口气，暗中骂了好几句。
“所以我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那群人戏耍？”
“所以你就只能忍。”刘玉瑶放下茶杯，瓷器磕在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你现在越是低眉顺眼，越是一副任他们宰割的样子，他们才会放松警惕。江见安那个小贱人最自负，她喜欢把一切都掌控在手里。你要做的，就是让她以为你真的成了她掌心里的蚂蚱。”
陈杨的指节攥得咯吱作响，青筋在额角暴起：“我已经给她当牛做马半个月了！端屎端尿，擦桌子扫地，连她那个破炸鸡店的泔水我都亲手倒过！这还不够吗？！”
“嘘！”刘玉瑶竖起一根手指，眼神冷得像冰，“你要是连这点耐心都没有，那就真该死。你以为江见安为什么留你在身边？她也在等，等你自己露出马脚。你现在忍得越久，她越会怀疑自己的判断，越会动摇。而我们要的，就是让她打消对你的怀疑，我们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陈杨像被抽掉骨头似的瘫坐在藤椅上，声音嘶哑：“那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快了。”刘玉瑶给自己续上茶水，氤氲的热气遮住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蔡家那边已经开始松口了。蔡静雯的父亲昨天让人收拾了金融学院那群对蔡静雯和江见安动手的同学，他们已经被吊销了学生证。你猜，你出事了没？”
陈杨猛地抬头，眼里迸出希冀的光：“我没有接到通知，所以我就是没事了，对吗？”
刘玉瑶没回答，只是笑了笑，那笑意不达眼底：“很难说。反正可以说明你这段时间的努力的确有效果，不然你已经被收拾了。”
“行！”
陈杨再次恢复了信心，想要放肆地大笑起来，却又顾及到如今在茶罐不能放肆，最终沦为格外压抑的桀桀桀。
看陈杨这么兴奋，刘玉瑶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但你要记住，蔡家的大度是有限度的。他们现在不动你，不代表会放过你。真正能救你的，是让江见安和蔡静雯都原谅你了。只有他们松口，蔡家和孟家就师出无名，你才算真正安全。”
陈杨脸上的笑容又逐渐消失，“那按你这么说，只要后面我的计划成功了，我还是会被孟家和蔡家收拾啊！”
他当即拍桌而起，指着刘玉瑶咬牙切齿，“你他妈在耍我呢？从一开始你就打算把我牺牲掉？！”
“怎么会呢？所以我才要你在江见安身边认真潜伏，事发时我才能保住你的。”
陈杨根本不相信她说的，依旧保持着狰狞的面容。
刘玉瑶晃了晃手里的茶杯，“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有一个很不错的替罪羊。到时候事发，我们想办法让江见安她们怀疑是她干的，不就行了？”
“你是说……”陈杨扯了扯嘴角，“你这女人真的有够心狠的。不管是什么人在你手里，都是工具。只要是你觉得有利用价值的人，就会榨干身上的价值。”
陈杨半眯着眼，“包括我，对吗？”
刘玉瑶紧紧地皱着双眉，最终轻哼一声：“你还不算太蠢。”
她将茶杯放在茶几上，脸上也没有任何笑意，“好了，你今天出来的时间也已经够久了，要是被他们发现了你和我的关系就前功尽弃了。反正你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现在江见安他们对你肯定还有知道怀疑，所以你要继续潜伏。”
“知道了，不用你说我也清楚，我先回去了，我可不想这半个月都是白干！”
陈杨起身扫去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声不吭地离开。
走出茶馆，夜风一吹，陈杨后背凉飕飕的全是冷汗。
他攥着拳头，指节发白，刘玉瑶最后那句话像毒刺扎在耳膜里。
“替罪羊”
谁是替罪羊？
毛玟玟？
还是……他自己？
陈杨猛地停下脚步，站在路灯下，脸色在昏黄的光影里阴晴不定。
他忽然意识到，刘玉瑶从头到尾都没承诺过会保他。她只说事发时我才能保住你的，可如果事发时，刘玉瑶把他推出去顶罪，那他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刘玉瑶和他是一伙儿的？能怎么证明这一切都是刘玉瑶让他干的？
“保住”二字，就是个笑话。
他想起那天在审讯室，刘玉瑶居高临下的眼神，像看一条随时可以碾死的虫。
“操。”
他低低骂了一句，眼眶发红。
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与此同时，茶馆二楼，刘玉瑶看着陈杨离开的背影，嘴角噙着冷笑。
“真的是有够蠢货，就这么点智商，还想斗得过女人？可笑。”
身后有道声音响起，刘玉瑶这才转过身。
“你找我？刚刚陈杨才刚走，我看见他了，你们是不是在商量什么事？”
“是啊，和我要找你商量的事一样。就看你感不感兴趣了。”
刘玉瑶最近噙着温柔的笑，眼神却只有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