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谢时舟跟谢时宴几句话的功夫，就提到了季晚。
“这是你安排的？”
谢时宴低头，打开文件夹，里面是季衡的调令。
他略微有些心虚，没想到大哥关注的范围竟然这么广。
“是我安排的。”
“说说吧，原因。”
可能是因为军人的关系，所以兄弟俩说话都不喜欢拖泥带水。
谢时宴考虑了三秒：“大哥，季衡的能力很出众，而且去年他们新研究出来的发动机性能相当优越，这样的人才只是放在安市机械厂，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所以你就把人调到太行制造厂去了？”
“大哥觉得不合适？”
谢时舟沉默片刻：“我没有觉得不合适，单看季衡的履历和能力，都没问题。但是你要搞清楚了，人家在机械厂的各方面待遇都相当优越，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人调到太行制造厂？而且你给的职位也只是分厂总工。”
“职位不高，是因为他需要适应一下，但是太行制造厂的工资待遇可不低。而且他调过去之后，还是主要先负责纺织机械这一块，是这边的总工。等到时机成熟了，他可以再被选入飞机制造那边的研究小组。”
谢时舟明白他的意思，就是可以先就近观察一下他的能力和人品。
只要人没问题，后续可以进入飞机制造研发小组。
“你认真的？”
谢时舟很难相信，小九会在一个不知名的工程师上费这么多心思。
他原本以为，是因为那个季晚，又或者是因为想要报答季家救了壮壮，才这样安排。
可是听谢时宴这意思，好像是他想错了。
“大哥，季衡的能力毋庸置疑，从这几年的安市机械厂的各种销售报表以及研发成果上就能看出来。季衡调到太行制造厂去，我觉得最合适。”
太行制造厂，现在对外只是生产一些纺织机械，比如说纺纱设备和织布设备。
至于里面的那个飞机研发小组，知情者甚少。
谢时宴是根据资料上来判断的，而且去年由季衡带领的研发小组还拿了奖，得到了上面的认可，这就足以看出其能力卓越。
“你就这么笃定季衡一定会去？”
“不笃定，所以我打算飞一趟安市，跟他好好聊聊。我们的技术现在还很落后，但是不代表了我们就没有办法进步。季衡这个人的自学能力很强，而且您看他去年研发出来的这款新型发动机，节能性目前是全国第一，而且噪音也低。”
谢时舟沉默了。
不得不说，谢时宴的这番话，的确是说服了他。
谢家在安市也还有些人脉，只是调动一个工程师，并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只是季衡在机械厂待了二十多年，应该是对那里有感情了。
现在一下子给人家换个环境，如果相应的补偿不够，季衡未必会答应。
“只是一个季衡，何必还要你亲自去一趟？”
“不仅仅是因为他，我和老周约好了，要一起去扫墓。”
最后这句话说出来，谢时舟再没有了反对的理由。
和老周去扫墓，那必然不是寻常人。
谢时舟捏捏眉心：“行了，随你吧。昨天爷爷提到你的婚事，不要让爷爷等太久。”
“知道了，大哥。”
谢时舟摆手，谢时宴忙不迭地走了。
谢时舟再次拿过那份资料，反复看过之后，才低喃：“小九，别让我失望啊！”
谢家这样的大家族，掌权人注定是在某些方面受到限制的。
比如说：学业、婚姻。
没多久，顾婷端着一碗燕窝过来：“怎么样？你们兄弟两个没吵起来吧？”
“没有。”
“不是我说你，小九都这么大了，人家现在也是少校，你以后不能再把他当成小孩子来教训。真要是把他逼急了，以后恨上你，不愿意再跟你接触了怎么办？”
谢时舟冷笑一声：“他不敢！”
顾婷无语，翻个白眼儿：“你以为还是他小时候呀！算了，跟你说不通，反正以后小九的事你可以管，但是别管得太过，他都这么大了，也需要一些私人空间的。”
谢时舟不说话，在这方面，他跟顾婷说不通。
顾婷一直就觉得应该让谢时宴自己做主，但是谢家这样的大家族，怎么可能真地让未来继承人娶一个普通女人进门？
要怪，就怪谢时宴注定要背负起整个家族的重担吧。
顾婷知道丈夫的心思重一些，而且有些事他们注定是不可能达成一致，所以干脆就不提，反正也不是他们这个小家的事。
谢时宴当天就飞安市了，主要是怕他大哥反应过来又找他谈话。
谢时宴出现在季家老家时，季晚都傻眼了。
“季工，有件事需要跟你认真地谈一谈，借一步说话？”
季晚原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的，结果看这样子，好像是冲着父亲来的。
季山一家子吃过午饭就走了，所以正好错过了认识谢时宴这样大人物的机会，后来得知后，可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季晚给他们倒好茶水，然后回到堂屋，还在想着是爸爸的工作问题吗？
“季工，我想年前给你这边的调令你应该已经看过了。”
“是，但那不是调令，只是一份希望机械厂配合的协议书。但我不打算离开机械厂。”
季衡直接表明了立场。
谢时宴点点头，也不急：“季工，把你调去太行制造厂，主要是考虑到多种方面，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改良过的发动机性能相当优越。”
季衡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如果是因为这个，可以直接跟我们厂买就行。”
谢时宴摇摇头，压低声音道：“太行机械制造厂主要生产一些纺织机械，这也算是和你专业对口。太行制造厂还有一个研发小组，季工应该知道吧？”
太行制造厂，其上属单位是工业部门，所以严格说来，从安市机械厂调到这里，应该是级别更高了。
而且季衡也算是业内人士，自然也早就听说过那里长驻一个研发小组。
但是具体研发哪些，他没刻意打听过，自然不知道。
“谢先生的意思是？”
“季工，这是你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一次机会，还请您慎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