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这个地步,季晚也看出来了,这位赵副院明显是不愿意就这样息事宁人。
他似乎是更想看到自己被处分。
可为什么呢?
季晚自认从来没有得罪过这位副院长,而且貌似自己现在上的课程里都没有这位赵副院的课,所以他对自己的不满到底是来自哪里呢?
季晚想不明白的事,其实其它人也想不明白。
李教授不懂这位赵副院怎么突然就这么难缠了。
又不是多大的事,至于吗?
而且从目前的结果来看,明明一切都是于季晚有利,于整个医学院有利的事,赵副院何必还要紧追不放?
“赵副院长说的是,如果下次何老先生再来找我,我一定先带他老人家去请示您,经过您同意之后,我再跟何老先生一起去看病人。”
李教授吓一跳,这个季晚未免太张狂了。
一开口直接就把赵副院给怼在那儿了。
这哪是认错,分明就是在挑衅赵副院啊!
季晚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又连忙有些局促道:“抱歉,我,呃我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想要表达自己的检讨,我以后一定会注意自己的言行,何老先生应该也不会再来找我了,毕竟也不是所有的病人都需要一位女医生。”
这样一番看似不怎么通顺的解释,反倒是让人觉得季晚最初说的那一句并不是在故意跟赵副院对上,而是因为一时口误。
顾学正眼底带笑,微微摇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被这么多的领导们盯着,慌了心神说错话也是在所难免的。
赵副院原本还想要借题发挥一下,但见她这副像是受了惊吓的样子,自己再多说,只怕有以大欺小的嫌疑。
最终,赵副院也只是冷哼一声,没过多计较。
李教授这才吐出一口气:“季晚,还不快谢谢赵副院!”
“哦,是,谢谢赵副院长,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
这话没毛病。
季晚还只是一个大一新生呢。
在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上,赵副院坚持要给季晚处分,而段期则是力挺季晚。
“我师父带季晚走的,当时就是从你们学校带走的,这件事李教授也是知情的,所以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处罚季晚,她做错了什么?是因为她不该救人吗?”
这话没人敢应。
身为医学生,救人才是天职。
赵副院直接否认:“段医生,你别弄错了。我提出来处分季晚,是因为季晚现在没有执业资格证,而且她学的是临床医学,不是中医,怎么可以去给别人做针灸?”
“为什么不可以?”
段期直接反问:“你们做不到的事,不代表季晚做不到。她就是中、西医兼修又能怎么样呢?谁规定了学习临床医学就不能对中医有所涉猎?”
赵副院皱眉:“那不一样。她现在还只是个学生。”
“学生又怎么了?都说了她是被何老先生指点着下针,并且是我崔家人求着她治疗的,她有什么错?”
来的人是崔夫人,崔图不可能有这个时间来处理,但他可以打电话给家里人出面。
崔夫人一来,会议室内的气氛明显就不一样了。
原本还有些咄咄逼人的赵副院,此时也不再坚持,反而微微低头,显然也是有些惧怕于崔家的势力。
而且崔家是当事者,人家站出来力挺季晚,校方还有什么理由来处分季晚?
“顾校长,抱歉,因为我们家婵婵的事,给您也添麻烦了。”
顾学正摆摆手,“崔夫人客气了,快请坐。”
“我家婵婵当初出事,想必您也是听说过的,她自己受了重伤,又因为太过思念妹夫,所以一直不肯配合治疗。还是多亏何老先生将季晚带过来,有她陪着开导,这才一天天好起来。只是没想到,现在我家婵婵眼看就要痊愈了,可是救命恩人却要被人冤枉举报,学校如果真对季晚做出处罚,那以后这种好人还有人愿意当吗?”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顾学正点点头,面色凝重:“你说的对。季晚原本就是被何老先生看中的人,而且如今崔副检也越来越好,想必很快就能回到工作岗位上去了。所以,季晚同学不算是违规。”
顾学正这一番话,让一旁的赵副院吓得冷汗直流。
崔副检?
这一刻,赵副院无比庆幸自己后来没有一味地只是坚持要处分季晚,否则,可就把崔家给得罪死了。
有崔夫人出面,这件事情就此定性,但是季晚却明显不满意。
“顾校长,我能知道是我是被匿名举报,还是被实名举报的吗?”
顾学正挑眉,眼神颇为复杂地看着她:“匿名举报。”
“好的,谢谢您。”
崔夫人却意识到,这件事情,似乎还不算完。
果然,等崔夫人出来后,看到季晚正站在一棵树上和段期说着话,时不时地往门口这里扫一眼,显然是在等人。
“小季,真是对不住,害得你险些挨罚。”
“您别这么说。但是有一点我想提醒您,当初崔市长可是说的很清楚,我给崔阿姨施针的事不会外传,那么外人是怎么知道我在崔家做了什么的?而且赵副院话里话外,好似都知道我具体做了什么工作,这明显不合理。”
段期也才反应过来:“的确是不对劲儿!除非是崔家人,要不然,怎么可能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崔夫人脸色不太好看,她也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家里出问题了。
“小季你放心,这件事情我回去后一定好好查一查,不管怎样,都会给你一个交代。”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崔夫人离开的时候,段期还有些担心:“小季,你刚刚对崔夫人的态度是不是太硬了些?像她们这样的大人物,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质疑,被人命令。”
“事关我自己的前程,我当然得硬气一些。总不能我前脚治好了崔阿姨,后脚就要被崔家给捅刀子吧?过河拆桥也不能这么快呀!”
段期一噎,好像挺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