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妈妈的眼神明显闪了一下,但还是快速回道:“不用看了,这么多年都一直这样,也看不好。”
季晚语气温和:“您放心,就是给您把把脉,另外再看看您是不是需要做一些推拿,这样对您的身体有帮助。”
听到季晚这样说,小桃妈妈眼神里的戒备明显降低不少。
“麻烦你了。这些年主要就是孩子爸和小桃天天给我按摩,要不然,我这腿怕是早就不成样子了。”
屋子里有暖气,所以小桃妈妈盖的只是一床薄被,里面穿着一条秋裤。
秋裤紧身,季晚在看到她穿的这种黑色秋裤后只是微怔一下,随后摸一下她的脚腕,然后试着往上摸,但她的眼睛是放在病人脸上的。
季晚刚捏了一下,紧跟着进来的小桃就上前来扒拉她:“你干嘛?”
季晚突然被她这么拽一下,一下子没站稳,这屋子里地方又小,她下意识往后倒,以避免再撞到墙上,也就是这个时候,展聪伸手扶住她的腰。
“没事吧?”
季晚扭头看他,然后快速地调整好站姿:“没事,谢谢。”
展聪冷着脸看向小桃:“你干什么?”
小桃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拽了一下,这个女人就会站不稳,分明就是在故意贴展少呢。
但是当着展少的面儿,小桃当然不敢这么说。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再说我也没使劲儿。”
展聪还要再说,被季晚拉住:“没事。这屋子空间太小了,你们都先出去吧,我给阿姨检查一下,要不你们两个都先出去吧。”
小桃和妈妈对视一眼,坚持道:“我留下来吧,你不是说要教我们做推拿吗?正好我在这里看着。”
“谁告诉你我现在就要给她推拿了?我总要先检查一下她的身体状况,才能确定用什么样的手法。你们先出去吧,不要在这里影响我。”
季晚沉下脸来,还真有几分医生的气势。
小桃不想出去,但是被展聪冷眼一瞥,也不敢说话了。
屋子里少了两个人,一下子就显得宽敞许多。
“阿姨您别紧张,还这样坐着就行,我主要是试一下您现在腰和腿上是不是有知觉,要不然有些手法也不好确定。”
小桃妈妈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点头:“好,你想咋试?”
“没什么,就是我捏一下您,您感受一下,如果觉得疼,或者是没有感觉,您直接说就行,我心里就有数了。”
小桃妈妈点头,这个她懂。
之前也弄过。
“好,你捏吧。”
“那咱们先从腰部开始吧,这样,我扶一下您,你侧一下身,可以吗?”
“行。就是我自己使不上力,还得劳烦你帮忙。”
季晚笑眯眯地扶住她的肩膀,然后示意她可以借力翻身。
同时,季晚早就注意到这房顶上还有一根绳子吊下来,应该就是为了方便她平时借力翻身或者是起身用的。
只不过,季晚又近距离看一眼这绳子之后,便明显看出了不对劲。
“阿姨,您这腿看起来保护地不错,您爱人和孩子都对您挺上心的,也是辛苦了。”
小桃妈妈此时是背对着季晚的,所以根本就看不清楚季晚的表情,只能笑着附和:“是呀,他们父女俩不容易,也是我拖累了他们。”
“快别这么说,人能活着总是好的。对了,您这腰伤了多少年了?”
“十二年了。唉!说起来还得谢谢展少呢,要不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接济我们,我怕是早就进棺材里了。”
季晚在她的腰上轻按两下:“有感觉吗?”
小桃妈妈摇头:“没感觉。”
季晚又加重了些力道,她仍然说没感觉。
再到后面,她拿银针来试探小桃妈妈的两条腿,小桃妈妈自己看不见,所以都一直说的是没感觉,但是从她的躯体反应来看,根本就不可能没感觉。
所以,她在装瘫痪?
那么目的又是什么呢?
从小桃家离开,季晚一路上都紧锁眉头,她不太愿意相信有人会为了钱去装瘫痪十几年,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她又不得不信。
可是,没有证据。
“晚晚,是不是很棘手?如果治不了,你也不用太为难,我也托人问过的,好几位专家也都说没办法。”
季晚眼神一动:“你找专家给她会诊过?”
展聪愣一下:“这两年没有,几年前找过,最近的一次,应该是大前年,那会儿我拿着她的片子去找的专家,但是对方说没有办法,因为伤到脊椎了,就目前的医疗手段,恢复不了。”
“大前年?哦,我有印象,七月份拍的一张片子。”
展聪则是一头雾水:“我不记得是几月份的,但我确定那片子上写的就是脊椎重伤。”
“那张片子根本就不是小桃妈妈的。”
展聪瞬间呆住,之后缓缓转过头看她,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季晚看他这样子,也实在是不忍心把事情的真相戳破,但如果不戳破,只怕展聪还要面对更多的愧疚。
“我在他们家看了这十二年的病历以及相关检查结果,前面两年的片子,我只能确定有两张是病人本人的,其它的片子,我不敢确定,但是再往后的片子,明显就不是同一个人的,如果我判断没有错误的话,后面十年的片子,至少是有三个人的凑到一起的。”
展聪身体都僵住了,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这怎么可能呢?我,我安排人带她去做的检查。”
“你安排人带她去做了检查,但是结果不是马上就出来的。而且,你的人也只是负责把人送到医院,后续的事情,应该都是病人的家属在跑腿吧?”
展聪仔细想一想,不确定,然后看向前面的司机。
司机是个老实人:“我陪着去过两次,都是按展少您的吩咐,把人送到医院,然后我就直接拿着大夫给开的单子去缴费。因为做检查的科室基本上都在一楼,所以一路上都是他们的亲人推着过去的。而且有些区域,我不是家属,也不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