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相旬是蒙在鼓里的,他连什么时候被秦元三默认成和徐川有关系的都不清楚,徐川用那种眼神看他,他以为是一包烟的误会。
也不知道秦元三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点这么猛的酒啊?”
秦元三一杯酒下肚,停留在嘴里的辣味直击天灵盖,他晃了晃脑袋砸吧了下嘴,稍微度高点的酒他喝就容易上脸。严相旬用嘲笑的眼神瞥了他几眼,亲自点的汾酒喝起来像家常便饭,不如国外的烈酒过瘾。想到这他脱口而出一段话:“改天我拿几瓶威士忌给你尝尝,那滋味才称得上棒。”
“洋酒啊?”秦元三摆了摆手,“我不喝那玩意,我就认白酒。”
严相旬指了指放在门口的一箱白酒 “多的是,我刚提的。”
秦元三喝的少,只小酌几杯就醉的不省人事,沈小武上一秒还在嘲笑这个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中年人,下一秒脸就和桌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再也没醒过来。严相旬围着身旁扫视一圈,同事们醉的醉睡的睡,还有个犯浑的徐川。
想起也好玩,这人平时摆着一副傲世轻物的架势,沾了点酒像换了个魂,嘴上没点遮拦,个人形象还不注意。
严相旬虽贪杯,但还未醉到秦元三那种地步,眼前摆了几个空瓶子还是能数清的,酒精的刺激麻痹了大脑,除了喉咙管火辣辣的,身体发软,其他没什么副作用。
“你酒精中毒过,少喝点……”
不知道徐川又在叽叽咕咕什么。
严相旬撑着沙发扶手坐起身,此时他像个软体动物瘫在沙发上,两手展开分别垂在身侧,腿怎么舒服怎么放。徐川就躺在他腿边,脸望着天花板,姿势是一个“大”字。
“几点了?”
严相旬迷迷糊糊听见有同事在问,伸手想去拿口袋里的手机,没曾想动作幅度过大,手机从口袋里滑了出来,刚好滚到徐川腰侧。
严相旬用脚踢了踢徐川的腿,“帮我捡下手机。”
徐川没听见,他眼睛还是闭着,嘴里念叨着一个人名,越念叨声音越清晰越大,大到严相旬刚好能听清。
“林风致。”
“捡手机。”
“……嗯?”徐川缓缓抬起头,两眼迷离地瞧着严相旬,他眼皮微张,并没有完全露出两只黝黑的眼珠。
“啧。”严相旬不耐烦地弯下腰去拿手机,脸正朝着徐川,他也没想到徐川会一边念叨一边往他脸上凑。
手机机身冰凉的触感拉回了严相旬几丝理智,眼前重影的五官渐渐有了轮廓,他怔了一会才清醒过来,这张脸的主人忽然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往外走,而后是一句音量不小的脏话。
“操,你他妈不是林风致。”
“……”
严相旬在刚才的对视中还没缓过来,他连现在要做什么都不知道,呆滞地望着茶几上的空酒瓶发呆。
刚才徐川的脸几乎贴上他的脸,近到能看见对方眼眸中自己仓皇的模样,因为这事,严相旬发了好久的呆,他没看错,触碰的感觉不可能是假的,刚才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滑过他的唇角,快到一刹那,快到光阴失常。他不敢回头细想,只能当作什么没发生,拿着手机一顿戳,试图忘记刚才的感觉。
“旬哥,你喝酒也上脸啊?”
“哪有。”
“你脸好红啊,红到耳朵尖了。”同事调戏地笑着说,还戳了几下他的耳廓。
“……”
严相旬偷摸溜了出去,找了个有风的地方点了支烟,走廊这位置不错,窗户开着还有夜景能看,包厢的门没关紧,透着一条不宽不窄的缝,他侧着脑袋往里窥探,奇了个怪,怎么没有徐川的影子?也许是离开了,刚才听徐川说话那语气挺烦躁,倒像是在冲他计较。
有尼古丁提神,脑袋要疼的劲也少了几分,换了种名贵的烟抽起来确实不一样,富春山居的味淡柔而纯,说白了就是一股钞票味,他还是喜欢软包和天下独特的涩味,容易上瘾。
“两千一包的烟我抽不起。”
话音还没进严相旬的耳朵里,一包烟忽然从身后直线飞过来砸在他头上,按理说他这几年做刑警的反应是可以躲过去的,可在他扭头看清来人是徐川,他腿上就像钉了钉子,动弹不得。
“公共场合抽烟,呵呵,这就是警察的素养。”
严相旬满头问号,他寻思他也没惹到徐川吧?这人骂也骂了,砸也砸了,面子也撕了,还想搅个天翻地覆不成?他还没来得及反驳徐川,一眨眼人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地上还残留着半个晃动的人影。
神经病。
“旬哥,你朋友呢?”
“不知道。”严相旬开了瓶酒,一脸无所谓地说。和他对话的是个小警员,之前在审讯室和他打过招呼,看着年轻酒量却胜过大多数人,这不,包间里几个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和地上的空酒瓶睡在一堆,要是拍成照片被人传上警察网,高低给他们来个处分。
没开的酒还剩几瓶,孤零零地立在茶几上,小警员瞧着这几瓶被冷落的白酒说:“要不拿去退了吧,这酒看着不便宜。”
“不行!”
秦元三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他半跪在茶几前,红着脸眼皮都撑不开,还死护着这几瓶酒。
“我要拿回去喝。” 说完他抱着酒睡着了,要不是严相旬现在意识有点模糊,非的给他拍下来发刑侦大群里,让他颜面扫地。
假期时间飞逝如箭,严相旬感觉也没放纵几天,来迎接他的是散元宵的日子,下午还得回局里打卡,留给他消遣的时光不多了,也是在家乐呵了几个小时,又干了些家务。
真是奇怪,他想,自己既没上班又没出警,总是腰酸背痛的,拖了会地就要原地休息一下,捶一捶酸疼的腰椎,一时间竟感觉自己到了老年时代。
厨房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进了贼,严相旬放下手里的活探头去看……是一只又白又肥的猫。
浪了一天,他居然把这只猫忘了。
二十七层楼高的采光好,家里装的是全自动窗帘和落地窗,这只猫一边吃着丰盛的猫粮,一边趴着沐浴窗外的阳光,这种生活长时间下去它几乎都忘了怎么走路了,也是笨手笨脚地在厨房乱窜碰碎了几个瓷碗。
严相旬叹了口气,他简略收拾了一下厨房,然后带着这只蠢猫出门,与其说宠物,他给它的定义更偏向于拖油瓶,一开始他不喜欢宠物,虽然能给他这种单身人士当个伴,可是难养。关键这猫是后妈送他的,在之前的家庭里习惯了当主子的生活,脾气大的不得了,抓伤过严相旬很多次。
毕竟是后妈的猫, 严相旬只能惯着,人家每隔几个月过来看一次,不是看他,是探望她的猫有没有受委屈。
后妈担心猫的这个问题很好解决,留在她身边不就好了,严相旬也尝试给她提过建议,可都被婉拒了,原因是她忙。
是,当上了某集团的大老板,“忙”就成了她推脱所有事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