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相旬捂着剧痛的鼻子,鼻骨似乎断裂了,他的鼻腔里流出了血,滚烫,手一直被绑着,胳膊和肩膀又酸又疼,擦不到流到嘴唇上的血,只能任它流。
“呃----”
徐川痛醒了。
太黑了,严相旬看不见徐川在哪,黑色把他整个人都裹住,感觉周围是无边无际夜,四处都是墙壁,把他困在逼仄的盒子里。
“严相旬,你在吗?”
“我在。”
“我的手被绑住了。”
“我也是。”
屋子里响彻他们的回音,干扰耳朵的判断,两人都无法分辨对方的声音是从哪个方向发出的。
“我知道这个地方,王明中想关死我们。”
“有别的出口吗?”
“只有梯子。”
在这条船上,不可能会有人大发慈悲把梯子降下来的。
“严相旬,你在哪?”
“我看不见你。”
“你往墙上靠,我来找你。”
严相旬吃力地站起身,他往前走了一步,没有多的空间的,紧挨着他的是一面冰冷的墙。
他听到了衣物的摩挲声,徐川沿着墙面摸索,声音越来越近,严相旬往这个声音方向靠近了些,忽然有人贴上了他的身体。
是如这墙壁一样冰凉的头发,蹭上了他的脸庞,然后是温热的额头,贴上他的下巴,再是毛绒围巾、宽阔的胸膛、胯、膝盖、脚尖。
铁盒子里唯一的温暖。
“我在这。”
“你转过去。”
严相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还是照做了。
“手在哪?”
严相旬用力撑开五指,等待着徐川的触碰。
“我被绑住了。”
“我给你解开。”
“你不也……”
严相旬摸到了一张脸,棱角分明的脸,眉毛眼窝、稍长的睫毛蹭得他指腹痒,突兀的鼻尖顶上他的掌心,柔软的唇碰到了他的手腕。
“绳子很粗的。”
“别动。”
徐川咬到了绳结,他摸索出打结的方法,慢慢去扯动,绳子绑的很紧,花费了他不少力气,门牙都快崩掉了。
还是不行,解不开。
他不能把力气全花在这个死结上,不然绳子没解开,他的牙都会断掉。他换了没打结的地方,麻绳的确很粗,他一点点撕扯开麻纤维,花了近五分钟的时间咬断了一根手指粗的绳子。
“行了。”
严相旬双手用力往两边扯,没过一会儿挣开了这条粗麻绳。
他终于可以擦去烦人的鼻血了。
“我给你解开。”
严相旬双手摸上徐川的腰,在他的腰旁边寻找了一会。
“我已经转身了,再往下一点。”
严相旬往下摸去。
“你摸哪呢?左边。”
“……抱歉,可以了。”
徐川喘了口气,双手握住了严相旬的手。
严相旬下意识想躲,奈何徐川握的很紧,他抽不出来。
“我们会死在这。”
“我不是孤立无援。”
“现在应该过缅甸了,接下来是公海。”
“王明中去公海干什么?”
“我不知道,每月底这艘船会在下午一两点准时到公海和另一艘船接应,那艘船上全是外国佬,还有枪,每到这个时候王明中会把我们锁在客舱里,他让我们别露面,说是保护我们。”
“徐川,你和我不会死在这的,整条船的动向警察都知道,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
徐川不说话了,严相旬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还有他的呼吸声,也不是很无聊。
徐川把手抽了出去,摸上他的胸膛。
“徐川?”
两只手缓缓上移,他的手很大,一只就能掐住严相旬的脖子,把他的喉结包裹在掌心里。
“怎么了?徐川?”
有一双手捧上了严相旬的脸庞。
“海这么大,警察来哪找我们?我赌我们会死在这。”
“你别这么丧。”
“没有希望的。”
他感觉到徐川离他越来越近,对方的呼吸声近在咫尺,气息落到了他的鼻梁上,然后是人体的温度。
一只手从严相旬脸上离开,落到了他的肩膀上,很用力的抓住了他的肩膀。
严相旬瞳孔猛地放大,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徐川又在干什么。
两张脸贴到一起,对方仓促地亲吻着他的脸……不,是咬,严相旬的嘴唇火辣辣地疼,对方身上散发着清淡的香皂味,时而被股沉香木的味道盖住,冲击他的理智。
……嘴唇、眼睛、再到眉心。
沉香木的味道仿佛在严相旬的口腔和鼻腔里蔓延,他有些晕乎乎的,挣扎也变得无力,唯一能做的就是闭紧了嘴。
这种感觉居然是刺激……又怪异。
他不知道徐川怎么了,根本挡不住这个又急又躁的疯子,严相旬不张开嘴,对方就用手去掰,用了很大的劲,指甲还划伤了他的嘴唇。
严相旬闭着眼,不知道这样僵持了多久,对方终于放开了他,又去亲吻他的颈子,动作比之前轻柔很多。
“徐川,你听我说……”
他近乎崩溃,又恐慌,熟悉的感觉让他回忆起认识马文杰的那天……他再也不想去经历这种事。
徐川什么也听不进去,一边亲吻他,一边拉开他的衣服,火一样烫的手心在他的小腹上又捏又摸,严相旬满脸羞耻,他还被这种下流的动作弄得起了反应。
“快停下,徐川!求求你……徐川,我不舒服!”
严相旬害怕极了,对方的手一点也不留情,弄疼了他好几次,羞耻感和痛感一同夹击着他,他两眼惊骇,眼角挤了几滴泪。
求情居然会管用,对方停了下来,严相旬以为结束了,继续求他,没想到他趁严相旬说话的空隙吻了上去,甚至撬开了唇。
“呜……”
眼泪和汗液混合流下来,黏到徐川的脸上,徐川所有的动作僵了一下,然后放开他,往后退了两步。
“抱歉。”
没有真真切切抱歉的一句道歉。
话落,徐川消失在了黑暗里。
也好,徐川该静静,他也该静静。
严相旬整理下了衣服,刚才的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他不敢仔细回想。挪到了最角落的位置,坐在地上,抱紧了自己的膝盖,然后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胸膛。
假如有人告诉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宁愿去信这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