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一趟警局,他这假算是浪费了。秦元三一见到他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问:“怎么样?成了没?”谁能想到刑警大队副队长是个爱吃八卦的中年人。严相旬没搭腔,径直从秦元三身边走过。
“别害羞啊。”
到了拐角还能听见秦元三的声音,严相旬无奈,他能怎么说,他总不能告诉秦元三,徐川醉酒了,我送他到车上去,他以为我要上他。
荒谬,实在是荒谬。
很少见秦元三有倔的一面,他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这次没再打听八卦,开口的第一句给他讲了正事。
严相旬狐疑地盯着秦元三笑眯眯的脸,只觉得不太真实。
“你最近是不是有空?”
“……”
严相旬无语,就算他没空也得有空。
“前几天有对夫妻来报了失踪案,他们把这事闹大了。”
“在大厅吵架的那一对?”
“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吵着吵着闹离婚。”
“……”
“分居了现在。”
严相旬持续无语,他听得头疼,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我是警察,又不是婚姻导师,你能不能说案子?”
“哦。”
秦元三也很无语,因为他好像看见严相旬翻了个白眼,超超超超级对他这个队长不满。
“……”
报案的夫妻年龄在五六十左右,有个二十四岁的儿子,名叫俞年英。
从俞年英爸妈口中了解到他是一个安静、老实的三好学生,在读博士。
他们的家境很普通,甚至比普通人要困难一些,开支很拮据,唯一的钱拿去供孩子上学,孩子考到哪,他们租房子租到哪。
俞年英很争气,他从来没有复读过,在大学里排行前十,拿各种奖拿到手软,奖学金和知识赛事奖金能支撑起他的学费。
但他还是不满足。
俞年英很喜欢攀比,他嫉妒同学比他穿的好,他会疯狂花钱买大牌的东西,连一支笔都高达一张红钞票的价钱。
不够,还是不够,他疯狂榨干家里的钱,爸妈惯着他,疯狂省自己的花销,有次爸爸得了重病,需要一大把医药费,俞年英的奖学金刚好发放下来了,他一声不吭,私自用了这笔钱买了一台品牌的游戏本。
俞年英失踪的原因很简单,家里榨不出来了,他离家出走。
这种事他干过很多回,还录制了了一个自己被绑架的视频,做得有模有样十分逼真,目的是榨出亲戚们的钱。
尽管真相被曝光,他父母还是觉得他是个好学生,只是被同学带坏了。
秦元三给出的解决方案很简单,他让这对退休的夫妻去养老院睡一个月,睡醒儿子就回来了。
严相旬:“……”
俞年英的爸妈表示,他的儿子经常干这种事,他们也觉得过会儿子就回来了,但是俞年英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这么久的时间,万一真出事了呢?而且他硕士还没考呢。
因为俞年英的任性,原本温馨的家垮成了一间小小的毛坯房,在火葬场附近的一个偏僻小区里,严相旬刚跨过小区大门,各种破烂映入眼帘。
连树和草都长得破破烂烂的,和街上一样,布满了灰尘,许久都没有打扫过。
严相旬挥了挥衣袖,他好像真的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穷酸味。
他们的家已经不能用平庸来形容了。
一张床,厕所和厨房连在一起,连冰箱都没有,地板是水泥地,墙上也没有刷漆,连个像样的桌子也没有。
床头摆着一张全家福,幼小的俞年英被父母捧在手心。床底的抽屉里放满了奖状和奖杯,他的父母告诉严相旬,一部分打造得很好的,例如纯银纯金的,都被俞年英廉价卖掉换了钱。
败家子。
市公安局与市刑侦局联合召集警力,并联系其他地区的警方,地毯式搜索俞年英的行踪。
秦元三则派人去找和俞年英有关系的亲戚,朋友、同学,试试能不能打探出什么线索。
严相旬左眼皮跳得厉害,他盯着相片里俞年英幼稚的脸庞,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下午14:00整,北城郊区附近一家咖啡馆。
这是秦元三发给严相旬的时间和地址,约见人是俞年英的一个大学同学,同样也是他的朋友。
“罗页?”
“你好”
隔着一张不大不小的咖啡桌,严相旬站了起来,礼貌地和他握了手。
“你要喝点什么?”
“我都可以。”严相旬笑道。
罗页点了点头,喝了口免费的白开水,他把点菜单放回原位,眯眼笑着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先谈正事,我赶时间。”
他有模有样地掀开西装袖口,看了眼手表。
“请便。”
“……”
对方没有什么要吐露的,严相旬率先抛出了话题,“你是学命理学的?”
“不是,但是我有个亲戚是学命理学的,之前和罗页提过一嘴,他最近还找过我,发了我一个表,上面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
严相旬打断他,“给我看看。”
表上的确有很多奇怪的要求,但都是针对男性的,比如身高1.75米以上,年龄18岁以上25岁以下,没有疤痕,最后一栏还要求上传肖像照。
“他让我照着上面要求找一个人,事成后给我两万分红,我寻思随随便便拉个人都能满足,没想着有诈,我就和小俞商量了这事,约好分给他一万。小俞是个见钱眼开的人,我知道他不会拒绝,所以才找得他,而且这些条件他都符合,人长相也不赖,包过的。”
“你那个亲戚叫什么名字?”
“他叫高释。”
严相旬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这可是他们在找的头号嫌疑犯。
“约在哪里交易?”
“约在景湖东郊区东山上,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快赶不上车了。”
“把高释的联系方式给我吧。”
“好的。”
“你要去哪,需不需要我送你?”
外面天乌压压的,看着像是要下雨,罗页穿了一身崭新的西装,裤子口袋里还能看见吊牌一角,要是这次面谈耽误了他时间害的他淋雨,严相旬可是会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