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败露了吗?
谭毅凡发现了,这人是他派来灭口的?
对方两手空空,不像是来灭口的,但这强大的气场和压迫力,让他感到有点害怕是怎么回事?
对方一出现后,身边烦人的“吧嗒”声消失了,一眼看过去似乎只有这一个人,没有帮手,身上也没有带刀,要么就是对自己过分自信,要么就不是来找他打架的……
严相旬握紧了拳头,他管对方怎么想,他也是练过的,真打起来他不一定会输。
可是两人对视了半天,这人没有一点想动手的意思,严相旬就等着这人出手,然后他朝对方的弱点攻击,等了良久,他把这人出手的招式想了个遍,等到眼皮都倦了。
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既然如此,那他先走了。
严相旬在转身走向车子,没走几步手腕忽然被身后的人拽住,那人用的力气很大,他的身体被拽的往后倒,差点栽在人身上。
严相旬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往反方向拧了一把,男人不甘示弱,把他拽的离自己更近,顺着他拧的方向更用力,两只手缠的像麻花,痛的是严相旬。对方的力气太大,他扳不回来,颤颤巍巍的手掌几乎快被拧成一百八十度,痛的使不上力。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上半身跟着对方拧的方向斜,能减轻少许的痛楚。
“啧……”
再这么下去,他的手会断掉,他却一点也反抗不了。
男人的眼睛还在盯着他看,他空出的手动了动,忽然伸过去去扯对方的口罩,对方被他吓得后退几步,缩回了双手,紧紧抓着口罩边往上提了提。
这人,挺害怕露脸。
严相旬乘胜追击,一记手刀往男人身上劈去,男人眼疾手快,手臂交叉格挡下来,严相旬怀疑这人练过,手臂跟铜墙铁壁似地,他打在上边震得手疼,用的九成力,对方却不痛不痒。
严相旬换了只手,握成拳头,直直往男人脸上砸,男人一巴掌包住他的拳头,指尖卡在他掌指关节的下凹处,捏紧,再回拉。
男人的速度快到惊人,他先出的手刀还没缩回,这只手紧随其后,又被这人另一只手轻松化解,最羞辱人的是,他的拳头被对方的手掌拿捏得死死的,还被拖到了对方胸前,头差点撞在他的胸口上。
打架归打架,严相旬怎么有种被挑衅的错觉,刚刚双手进攻的优势被挡了下来,对方不趁他病要他命,居然把他往身前拖,什么癖好?
严相旬挣开他的手,退了两步,气急败坏地来了个侧踢。
……对方抓住了他的脚腕。
“……”
还捏了两下。
“!!!”
赤裸裸的挑衅,严相旬气得脸发青,男人死死掐住他的脚腕,他缩也缩不回,往前伸也伸不了,就这么一条腿立在地上,斜着半边身子,做出尴尬的姿势。
严相旬要疯了,一直这样,他的腿很累啊。
男人手里松了点力道。
就当他以为能逃出魔爪时,抓着他脚腕的手又添了力,甚至比之前还要抓的紧,紧到五指快要掐进他的腿筋里。
然后他又被拉了一把,严相旬被迫踮起没受牵连的这条腿,迎合着男人往前点了一下,他没想到,他的投降换成男人的变本加厉----他把他的腿架在了自己的肩上,是个近乎一字马的姿势。对方还恶趣味地伸手捏了捏他发麻的腿根,沉声说:“柔韧性这么好?”
他说话的语气里能听出他在笑,声音有种说不出的熟悉,但这个时候严相旬可冷静不下来,他都摆出这样羞耻的姿势了,哪有心思去琢磨这像谁的声音。
“……放开。”
男人玩他玩上了瘾,“不放。”
严相旬快被折磨死了,他的韧带被拉得生疼,脚腕一直被人攥着,一点也不好受。
“你想要什么?”
总得给他个说法吧?
“把东西交出来。”
严相旬装起了傻,“什么东西?”
“呵。”男人不屑地笑了声,抬起他的腿往上掰。
“停!停----”严相旬疼得直抽气,他伸出一只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先放开我,可以吗?”再掰他的腿,真的会断。严相旬是真畏惧了,哑着嗓子请求能得到男人的同意。
“你会跑的。”
“不会。”严相旬摇着头,“我保证不会,我的腿已经没有知觉了。”
“是吗?”
他听见一声愉快的笑声。
男人如他所愿,把他的腿放了下来,怕他一时半会站不稳,放的很慢很轻,直至他的脚尖点到地上。
严相旬捏了捏酸麻的大腿,垂头看地板的时候他在想,如果现在跑,跑去开车----车子离他有十多米的距离……能跑过这人吗?
估计不太行。
一只摊开的手闯入他的视线里,他一愣神,抬头看着男人的眼睛。
“拿出来。”男人勾了勾手指,又说,“别耍花样。”
严相旬假意把手伸进口袋,拿出来后握着拳头,像是攥着东西的样子。他把手伸到男人面前,手背朝上,趁对方一时松懈,一拳往人脸上砸----被他躲开了。
就是现在!
严相旬转身往车上跑,跑出没几步他回头看了一眼,男人居然站在原地没有追上来,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
他听到这人吹了个流氓哨,紧接着车子的车灯忽然闪了起来,他去扳车门上的把手,扳不开。
……锁了
一回头,那人仍停在原地,原本躺在他口袋里的钥匙被男人用食指圈着把玩。
真是操了,这个人,什么时候顺过去的?
此时,对方的脚终于动了,慢悠悠地踏着步子,朝他走来。
严相旬朝前跑,后边的人加快了脚步,跟上他。
地下车库黑漆漆的,唯有不远处的电梯廊灯亮着微弱的光,阵阵阴风在车库里呼啸。身后钥匙叮当叮当的碰撞声在封闭的地方响起回音,让严相旬想起了一个迷信传说----鬼摇铃。
第七区的车库宛如迷宫一般大,拐角和小道弯弯绕绕,上边没有出口标注,即使是在这住了几年的住民都会迷路。停车位被一辆辆颜色不一形状各异的车辆给占满,严相旬闪进一个拐角,借这些车用作遮挡,蹲在角落给沈小武他们发信息。
没人回应,他调暗了手机亮度,开了静音,分别给沈小武和秦元三打去电话。
他透过车底看了外边好几眼,那人似乎没追上来,钥匙叮铃铃的声音也没再听见,严相旬半跪在一辆宾利旁,急切地盼着有人能接他的电话。
还是没有人接。
周边再次响起了脚步声……那个男人追了上来,看了眼空旷的车道,走向严相旬这边,他走进了两辆车之间的窄缝里,把角落逐个瞧了一遍。
严相旬捂着嘴,大气不敢出,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下一个拐角处,好在许许多多的车子挡住他的身形,对方没有发现。
又好像发现了。
因为严相旬走到哪,那脚步声就跟到哪。他看了眼车道边缘的方柱子,那柱子挨着他下来时的电梯,他急中生智,想到了个法子。
严相旬悄悄蹲伏在柱子后边,和男人玩秦王绕柱,对方果然被骗了去,站在车道中央疑惑地看看这个分岔路口又看看那个分岔路口。
他听到了很轻的一声“啧”。
跟丢了呢。
等到那人背对他时,他起身箭一般地飞奔去电梯间,跑得太快,鞋底在地坪漆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迅速引起了那人的注意。
严相旬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听到了后边的跑步声,比他跑得更快,脚步声回荡在整个第七区里,盖过他耳边的风声,阴魂不散地追上来。
还没看见他,应该还没看见他!
严相旬按到了电梯的上升键,门开了,他往里边踏入一只脚,却没有进去,而是按下去往“地面一层”的按键。按完后,电梯关了门,显示着上升的箭头。做完这些后,他悄悄绕到电梯旁边的停车位,躲在一辆车后边,等着男人追上来。
这就是他想让对方看到的。
果然上当了,男人追过来后,看着上升的电梯气愤地捶了一下上边的显示屏,又跑进电梯间后边的楼道里。
男人以为他乘着电梯去了地面一层,想爬楼快速截胡,但是人哪比得上机器的速度。
严相旬缓了口气,想到男人看着空荡荡的电梯大发雷霆的模样,一时间卸了警惕。
沈小武和秦元三还是没回他电话,严相旬翻了翻联系人列表,看到了徐川的名字。
他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徐川呢?徐川是不会不接他电话的。
他想着,就给徐川打去了电话。
没错,徐川几乎是秒接,听到他声音的这一刻,严相旬看到了一线生机。
“怎么了?相旬。”徐川像是遇到了什么开心事,笑起来声线一颤一颤的。
严相旬可不想知道他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现在急需一根救命稻草。
“你在哪?能来接我吗?”
“好啊。”徐川答应的很爽快,爽快到很让人奇怪。
严相旬没有多想,他给徐川发去了位置。“你能不能快些,我现在……很危险!”
“好巧啊,我就在这附近。”
“啊?”严相旬起了疑心,真的有这么巧?
“我快到了,怎么没看见你?”
“我在车库,你等我会,我马上坐电梯上来。”
“嗯。”
“别挂电话,徐川,不要挂电话。”
严相旬握着手机跑进电梯里,希望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电梯灯,怎么又开始一闪一闪的?
手机里忽然没了声音,他看了眼屏幕,信号太差,电话居然断线了!
真他妈……要命。
严相旬急着给徐川打去第二个电话,电话里却发出一阵连续的忙音,难道是他信号不好吗?为什么打不通?
“叮——”
电梯门开了。
一个高大的影子笼罩了下来,把严相旬裹进阴影里。
“你真是……聪明。”
“让我好找----”
-
楚黎很纳闷,天气预报显示的是小雨,中午怎么忽然下起了雪?薄薄的一片白色接着白色落到窗台上,暖气把办公室里烘得暖洋洋的,她看着窗外雪花,一时间没了工作的心思。
她打开窗户,去触碰滴落在窗台上的那一抹冰凉。
冰凉的一点攀上她的手指,像细针穿透了皮肤,有一刹那的痛感。
楚黎迅速收回手,她不是被冰的,是被办公室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吓的。
一叠文件被秦元三甩在办公桌上,他板着脸,半个屁股坐在桌子上,压着文件夹的一边,问话的声音带了点脾气,“严相旬呢?还没回来吗?”
“问我干嘛,你知道他不喜欢我的,根本没来找过我。”
“沈小武才告诉我他跑谭书记那去了,哎,他现在翅膀硬了都不跟我说一声,书记什么人他敢去惹,我这社会底层公民哪有本事给他擦屁股?”
楚黎跺了下脚,高跟鞋的跟砸在瓷地砖上边咚咚响,“你凶我干嘛!你们哪次商量事给我说了,我都被你们孤立好久了,现在想起我来了。三个大男人,一点儿心眼都没有。”
秦元三被他说沉默了,破罐子破摔地捶了捶文件夹,“行行行,我的问题,你把这个人的尸检报告搞出来,我走了。”
“呵呵。”楚黎冲他离开的背影偷偷翻了个白眼,“一死人就想到我了。”
走了个秦元三,又来了个沈小武。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的办公室居然有两个大人物大驾光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得罪啥人,这两人轮流来给她下处分的。
“黎姐?”
哟,好久不见,改口叫上姐了。
“相旬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哟,好久不见,兄弟俩感情崩了,不叫他叫哥了?
楚黎赏了他一个白眼, “没有。”
“嘶----”沈小武抓了抓头发,自从他接到大案子后,几乎没消停过,跑这跑那的,人也变得焦虑了,头顶上就那么点毛,都快被他薅秃了。
“他给我和姓秦的打了好几个,我忙去了,没接,打回去又打不通了,他给你打没?你接没?”
楚黎阴阳怪气道:“他哪想得起我啊~”
“你别开玩笑了,我打他手机一直说关机,我真怕他出事啊!”
听到沈小武这急切的语气,楚黎才意识到这事的重要性。“那……能怎么办,他不接电话也不能怪我啊?”
“我没有怪你!哎,算了。”
“他能有什么事。”楚黎说了句没良心的话,看沈小武表情不对,她又改了口,“他不会有事吧?”
“谁希望他出事啊!秦元三刚给谭毅凡打了电话,谭毅凡说他十一点多就离开他家了,现在快一点了,电话都打不通。十一点左右他给我发了个地址,秦元三联系了那边的派出所在找人。妈的,希望谭毅凡说的话是真的。”沈小武刚说完话,就听见秦元三在外边叫他。
“我走了,你守在这吧,有什么情况随时打电话。”
楚黎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