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听晚笑着跟他闲聊起研讨会的事情。
聊了几句,叶听晚又转而聊起奶奶的身体情况。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情。
“季医生,我奶奶最近恢复得怎么样?”
季越立刻会意,开始详细地向奶奶解释她的病情恢复情况。
说的尽是些积极乐观的进展,又耐心叮嘱了一些日常护理的细节。
叶奶奶听着季越专业而温和的解说,脸上的忧色渐渐散去,重新露出了笑容。
叶听晚才稍稍松了口气。
季越起身,对叶听晚使了个眼色。
叶听晚意识到他可能有话要跟自己单独说。
便拿起桌上的热水壶,跟奶奶说:“奶奶,我出去打点热水,一会儿就回来。”
叶奶奶笑着说:“去吧。”
叶听晚跟着季越走出病房,来到走廊尽头的窗边,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季越脸上的温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走廊尽头的窗边,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季越表情凝重地问:“你这几天是不是没有看微博?”
叶听晚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这些天手机关机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季越叹了口气:“你还是看看吧。”
叶听晚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抿了抿唇,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开机之后,几十条微信、短信、未接来电显示都跳了出来。
上面都显示着一个人的名字:钟祁白。
她深呼吸,忽略掉那些消息,直接点开了微博。
热搜榜上的词条,如同利箭一般,狠狠刺入她的眼帘。
【#叶听晚知三当三,插足钟氏总裁婚姻#】
【#钟氏集团官博账号被盗,所有不实信息已删除#】
【#苏梦兰四年后归来,与钟祁白破镜重圆#】
叶听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她手指有些发颤,点开了那条关于“叶听晚知三当三”的热搜。
入眼的是一篇图文并茂的长文。
文章以“知情人士”的口吻爆料,称叶听晚处心积虑接近钟祁白。
利用不正当手段获取钟氏集团官方微博账号的权限。
一手策划并发布了所谓的“婚讯”。
照片更是经过精心pS,伪造两人亲密关系。
甚至还有专业技术人员分析照片经过了哪些处理。
紧接着,笔锋一转,开始大肆渲染苏梦兰的“受害者”形象。
称其四年前因故“假死”,如今历经磨难归来。
却发现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身边。
多了一个处心积虑的“第三者”。
文章还附上了几张模糊不清的“证据”照片:一张是叶听晚独自出入某高档会所的侧影。
配文暗示其生活奢靡,接近钟祁白动机不纯;
另一张则是苏梦兰在医院病床上“虚弱流泪”的照片。
楚楚可怜,引人同情。
而钟氏集团的官方微博,也确实发布了一条措辞严厉的声明。
声明称:“近日,本集团官方微博账号被不法分子盗用。”
“发布了关于本集团总裁钟祁白先生的严重不实信息。”
“对钟先生及其家人名誉造成恶劣影响。”
“目前账号已追回,相关不实内容已全部删除。”
“本集团在此郑重澄清:钟祁白先生的合法妻子为苏梦兰女士,两人感情深厚,育有一子。”
“对于恶意造谣、传谣者,本集团将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声明下方,是钟氏集团鲜红的公章。
叶听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四肢百骸都变得冰冷僵硬。
知三当三?盗用账号?伪造婚讯?
这些字眼,像是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在她的心上。
她和钟祁白那场荒唐的协议婚姻,那张冰冷的结婚证。
那些在碧画别苑度过的日日夜夜。
还有团团那一声声真挚的“妈妈”……
在这些颠倒黑白的文字面前,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钟祁白……他知道这件事吗?
是他默许的?还是……他亲自授意的?
苏梦兰……好一个苏梦兰!手段当真了得!
先是“死而复生”夺回钟祁白,现在又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将她钉在耻辱柱上。
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愤怒、屈辱、背叛、心寒……种种情绪如同翻涌的岩浆。
在她胸腔内剧烈冲撞,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死死咬着下唇,口腔中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腥甜。
原来,这就是钟祁白所谓的“后果自负”吗?
他不仅要将她从钟太太的位置上赶下来。
还要让她身败名裂,成为人人唾弃的第三者!
“晚晚……”季越看着她惨白如纸的脸色,和那双空洞绝望的眼睛,心中一痛。
他伸出手,想去扶她,却又顿住。
他知道,此刻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季越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
最终只是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动作带着无声的安慰。
却也像一根羽毛,轻轻拨动了叶听晚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她猛地抬起头,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声音干涩,如同砂纸摩擦。
知三当三?盗用账号?伪造婚讯?
钟氏集团的官方声明,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尊严上。
她曾一度以为,或许可以尝试着去相信钟祁白。
或许真的可以跟他一起生活。
让协议婚姻变成真的婚姻。
可是他现在却用这样卑劣无耻的手段,将她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凭什么能这么做?!
“晚晚,你……”季越的声音带着担忧。
叶听晚猛地站直身体,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她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
“季越,谢谢你提醒我。”
她转向季越,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奶奶……拜托你多照看一下。”
“你要去找他?”季越的眉头蹙得更紧。
叶听晚摇头:“他做的这些,无非就是逼我回去。”
“所以我更不能回去找他。”
“但事情也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
“我有自己的计划,你别担心。”
季越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