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瞪大眼睛：“简单？去年一百多人参加，能走完的不到二十个！那些幻境会挖掘你内心最恐惧的记忆，很多人半路就崩溃了。“
王六心中了然。
这种考验心性的手段，在千年以前就很常见。
对于经历过源海的他来说，不成问题。
“肃静！“一名内门弟子敲响铜锣，“考核开始！第一关，问心路。日落前登顶者合格。“
人群涌向山门后的石阶。
王六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刚踏上第一级台阶，就感到一丝异样的波动扫过全身。
“幻阵已经启动了。“他暗自警惕。
前一百级风平浪静，不少考核者已经开始谈笑风生。
第一百零一级时，王六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
血。到处都是血。
云无月倒在他怀中，银发被鲜血浸透。
“为什么...抛下我们...“她气若游丝地问道。
王六脚步一顿，心脏如被重锤击中。
这是当年封印源海前的记忆，如今活生生地重现眼前。
“幻境而已。“他闭上眼，混沌道种微微震动，眼前的血色景象如玻璃般碎裂。
睁开眼时，周围已有七八个考核者跪倒在地，或痛哭流涕，或喃喃自语。
王六深吸一口气，继续向上攀登。
第三百级，幻境再次变化。
这次是雪翼，冰翼折断，倒在血泊中。
“王六...救我...“她伸出染血的手。
王六额头渗出冷汗，但脚步未停。
他知道这些都是心魔作祟。
“皆为虚幻。“他默念口诀，护住心神。
越往上走，幻境越发强烈。
甚至当年被他斩杀的敌人，都一一出现在幻境中，试图动摇他的意志。
第六百级时，王六已经汗流浃背，但步伐依然稳健。
周围能跟上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大多数人或瘫坐在台阶上，或已经放弃下山。
“此人是谁？心性竟如此坚定。“山巅上，一名紫衣女子注视着王六的身影，眼中闪过讶异。
“回墨师姐，此人名叫王六，是白芷带来的。“身旁的内门弟子恭敬回答。
墨清弦——药王谷大师姐，金丹中期修为，以一手“九转还魂丹“闻名修真界。她微微眯起眼睛：“查查他的底细。“
“是。“
当王六踏上第九百九十九级台阶时，夕阳正好沉入远山。
他长舒一口气，发现通过第一关的算上自己只有五人。
“恭喜诸位通过问心路。“一名内门弟子走上前来，“请随我去第二关考核场地。“
王六跟随众人来到山腰处的一片药圃。圃中种植着数百种灵药，有些甚至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第二关，辨识灵药。“内门弟子指着药圃，“这里有百种灵药，诸位需在一炷香内辨认出至少三十种，并说出其药性。“
其他四人立刻冲向药圃，争分夺秒地开始辨认。王六却不急不躁，缓步走在药圃边缘。千年过去，许多灵药的名称可能已经改变，他需要谨慎。
“火灵草，性温，可炼制回气丹...“
“寒冰花，极寒之物，是冰系法术的辅助材料...“
王六一边辨认，一边观察其他人的反应，确保自己说出的名称与当下一致。前二十种都很顺利，但随着深入药圃，他遇到了麻烦——一株通体幽蓝、叶片如剑的灵草，他从未见过。
正当他犹豫时，丹田处的混沌道种突然微微震动，一丝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王六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那株灵草，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名字：九幽冥兰。
“这是...九幽冥兰？“他脱口而出。
“什么？“负责记录的内门弟子手一抖，墨汁溅在纸上，“你说什么？“
王六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他硬着头皮道：“此物名为九幽冥兰，生长在极阴之地，千年开花，是炼制'九转还魂丹'的主药之一。“
全场突然寂静。不仅内门弟子目瞪口呆，连其他考核者都停下动作，震惊地看向王六。
“不可能！“一名华服少年冲过来，“九幽冥兰早已绝迹千年，药王谷珍藏的典籍中才有记载，你怎么可能认得？“
王六心中一凛。绝迹千年？那岂不是说，这灵药在他封印源海前就已经罕见？混沌道种为何会认识？
“肃静！“一个威严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众人抬头，只见一道紫色身影飘然而下，正是墨清弦。
“大师姐！“内门弟子们纷纷行礼。
墨清弦落在王六面前，一双凤目锐利如刀：“你从何处知晓九幽冥兰？“
王六不卑不亢：“曾在一部古籍上见过描述。“
“哪部古籍？“
“《万草纲目》，作者不详。“王六随口编造，反正千年过去，谁也无法考证。
墨清弦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突然伸手抓住王六的手腕。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个温和的老者声音响起：“清弦，考核结束了吗？“
众人回头，只见一位白袍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药圃边缘，手持一根青玉杖，面容慈祥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谷主！“所有药王谷弟子齐齐跪拜。
王六心头一震——药王谷谷主墨玄机，据说已是元婴期大能，在当今修真界举足轻重。
墨玄机缓步走来，目光在王六身上停留片刻，然后看向那株幽蓝灵草：“这株'蓝心剑草'确实与古籍记载的九幽冥兰有七分相似，难怪这位小友会认错。“
王六愕然。蓝心剑草？
墨玄机继续道：“不过能说出九幽冥兰的特性，可见小友博览群书。清弦，这位是...“
“回师尊，此人名叫王六，通过了问心路考核，灵药辨识也表现优异。“墨清弦恭敬回答，但眼神依然充满怀疑。
“很好。“墨玄机微笑点头，“即日起，收入外门，由你亲自督导。“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大师姐亲自督导一个外门弟子？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待遇！
墨清弦也面露讶色，但很快收敛：“弟子遵命。“
王六心中警铃大作。
谷主突然出现，又对他格外关注，这其中必有蹊跷。但眼下他需要药王谷的资源恢复实力，只能顺势而为。
“多谢谷主厚爱。“他拱手行礼。
当晚，王六被安排在药王谷外围的一间木屋中。作为外门弟子，他每月能领取三块下品灵石和一瓶聚气丹，同时需要完成指定的杂役工作。
“你的任务是照料东麓三号药田。“一名外门执事交代道，“每日辰时浇水，记录灵药生长情况，发现异常立即上报。“
王六点头应下。待执事离开，他立刻盘腿而坐，内视己身。白天墨清弦的灵力探查虽然被混沌道种化解，但也触动了他体内某些隐藏的禁制。
“修为恢复比想象中慢。“王六皱眉。按照这个速度，要恢复到筑基期至少需要半年。而墨清弦和墨玄机对他的关注，让他感到时间紧迫。
窗外月光如水，王六取出刚领到的聚气丹，倒出一粒服下。丹药入腹，化作一股暖流散入四肢百骸。混沌道种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股灵力，旋转速度微微加快。
“这丹药...品质一般。“王六摇头。千年过去，炼丹术似乎退步了不少。
在他那个时代，这种聚气丹连中等都算不上。
突然，门外异响。
王六警觉地起身，轻轻推开门——月光下，一道紫色身影站在药田边缘，正是墨清弦。
“大师姐深夜造访，有何指教？“王六镇定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