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六被蒙上眼睛,带进了绿洲深处。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周围温度逐渐降低,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植物气息和烟火味。
走了约莫一刻钟,队伍停下。眼罩被取下,王六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圆形广场上,四周是泥土和石块垒成的房屋,中央是一座高大的火焰祭坛,坛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白色火焰。
“这是炎族部落。“战士首领简短介绍,“我是队长哈萨。在此等候,大祭司很快接见你们。“
王六小心地将柳小柔放在一旁的草席上,趁机观察四周。炎族人的长相与常人略有不同——他们的瞳孔是竖直的,像猫科动物一样,皮肤上有着淡淡的红色纹路,在火光映照下若隐若现。
广场上聚集了不少族人,好奇地打量着外来者。当有人注意到柳小柔时,立刻惊恐地后退,低声议论着什么。
“金瞳...灾祸...““大祭司会处理...““火焰之神会净化...“
王六听得心头一紧。看来炎族人对金瞳灵族有着极深的忌讳,这可不是好兆头。
“外来者。“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人群自动分开,一位身披红色长袍、头戴火焰冠冕的老者缓步走来。他手中握着一根镶嵌着火红宝石的权杖,每走一步,权杖上的宝石就闪烁一次。
“大祭司。“王六恭敬行礼,“在下王六,与师妹柳小柔在荒漠中迷路,幸得贵族战士相救。“
大祭司没有立即回应,而是先检查了柳小柔的状态。当看到她紧闭的双眼时,似乎松了口气。
“她昏迷多久了?“大祭司问道。
“两天了。“王六回答,“我们遭遇强敌,传送至此,她消耗过度。“
大祭司的竖瞳微微收缩:“传送?你们是修士?“
王六点头:“是的。“
“跟我来。“大祭司转身走向祭坛旁的一座石屋,“带上她。“
石屋内部比外观宽敞得多,四壁刻满火焰图腾,中央是一个小型火池,池中燃烧着蓝色火焰。大祭司示意王六将柳小柔放在火池旁的软榻上,然后取出一把银色粉末撒入火中。
火焰瞬间变成白色,升腾起一缕青烟。大祭司闭目吟诵咒语,青烟竟然凝聚成各种形状,最后形成一个眼睛的图案。
“果然...“大祭司睁开眼,“金瞳灵族的血脉,而且纯度极高。“他转向王六,“年轻人,你知道金瞳灵族与我族的恩怨吗?“
王六摇头:“晚辈不知,还请大祭司明示。“
“三千年前,五行真君与我族先祖结为兄弟,共同对抗六指魔君。“大祭司的声音低沉沙哑,“但金瞳灵族圣女背叛了盟约,导致我族几乎灭族。从那以后,炎族视金瞳为不祥之兆。“
王六心头一震,这与水府老者和柳小柔所说的历史截然不同!
“大祭司,这其中是否有误会?据我所知,金瞳灵族也是六指魔君的受害者...“
“历史由胜利者书写。“大祭司冷笑,“六指魔君固然可恨,但金瞳灵族的背叛更不可饶恕。“他盯着昏迷的柳小柔,“若非看你二人确实落魄,我绝不会让金瞳踏入圣地半步。“
王六暗自警惕,表面恭敬道:“多谢大祭司收留。待师妹醒来,我们立刻离开。“
“离开?“大祭司摇头,“荒漠正值'炎魔季',白日酷热难当,夜晚则有炎魔出没,吞噬一切生灵。你们走不出十里必死无疑。“
王六心中一沉:“那...“
“放心,炎族不会见死不救。“大祭司话锋一转,“但有个条件——在她醒来前,必须用'封灵锁'束缚,以防金瞳能力暴走。“
王六握紧拳头:“这...恐怕不妥。“
“非此即彼。“大祭司态度坚决,“要么接受条件,要么立刻离开。“
权衡再三,王六只得勉强同意。大祭司取出一副赤红色的镣铐,戴在柳小柔手腕上。镣铐一戴上,柳小柔眉头微蹙,似乎感到不适,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这'封灵锁'是我族秘宝,能压制一切特殊血脉的力量。“大祭司解释道,“她不会有痛苦,只是暂时无法使用金瞳能力。“
安顿好柳小柔后,王六被带到一间客房休息。虽然疲惫不堪,但他不敢睡得太死,始终保持一丝警惕。
半夜时分,王六突然惊醒——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灵力波动从祭坛方向传来!
“柳师妹?“王六轻手轻脚地起身,循着感应来到祭坛附近。让他惊讶的是,柳小柔竟然站在祭坛前,封灵锁已经解开,双手按在祭坛边缘,眼中金光闪烁。
“师妹!你怎么...“
柳小柔转过头,眼神却不像平常的她,充满古老而沧桑的气息:“年轻人,不必惊慌。我只是借用她的身体,传达一些信息。“
“你是...金瞳灵族圣女?“王六猜测道。
“不错。“柳小柔——或者说附身于她的圣女点头,“时间有限,听好了。炎族的历史记载有误,当年背叛盟约的不是金瞳灵族,而是炎族大祭司的祖先!他暗中投靠六指魔君,导致五行真君计划失败。“
王六大惊:“那现在的大祭司...“
“他未必知情,但血脉中的诅咒仍在。“圣女指着祭坛下方,“火行洞府入口就在祭坛之下,但需要五行道体才能开启。明夜子时,月照祭坛第三级台阶时,那里会出现一个钥匙孔。“
她突然皱眉:“不好,有人来了!记住,小心炎族大祭司,他不完全可信...“
话音未落,柳小柔眼中的金光消退,身体一软,向前栽倒。王六连忙上前扶住,同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你们在干什么!“大祭司带着几名战士冲了过来,脸色铁青,“谁给她解开封灵锁的?“
王六急中生智:“我听到动静过来查看,发现她自己站在这里,镣铐已经解开。可能是金瞳灵族的能力...“
大祭司将信将疑,检查了柳小柔的状态后,脸色稍霁:“封灵锁确实是被灵力从内部冲开的。看来她的血脉纯度比我想象的还高。“
他重新给柳小柔戴上镣铐,这次换了一副更厚重的黑色镣铐:“这是'玄铁封灵锁',就算元婴修士也挣脱不开。带她回去休息,明天我再检查。“
回到客房,王六辗转难眠。圣女的警告、大祭司的态度、火行洞府的线索...各种信息在脑海中交织。最令他担忧的是,按照柳小柔之前的预知,黑袍追兵后天就会到达这里!
次日清晨,一名炎族少女送来早餐——烤沙鼠肉、沙漠植物的根茎和一杯苦涩的草药茶。王六趁机打听部落的情况。
“我叫莉亚。“少女羞涩地自我介绍,“大祭司让我照顾你们。“
“莉亚,你们炎族在这里生活多久了?“王六边吃边问。
“三千多年了。“莉亚骄傲地说,“自从火焰之神赐予我们先祖这片绿洲,我们就世代守护在这里。“
“火焰之神...是五行真君吗?“
莉亚脸色一变:“不要直呼那位大人的名讳!“她压低声音,“那是禁忌。“
王六若有所思:“抱歉。对了,祭坛下面的空间是做什么用的?“
“那是圣地中的圣地,只有大祭司才能进入。“莉亚解释,“传说下面封印着可怕的炎魔之王,一旦释放,整个荒漠都会化为火海。“
王六点点头,不再多问。等莉亚离开后,他检查了柳小柔的状态。少女依然昏迷,但气色好了许多,脉搏也趋于平稳。
“柳师妹,坚持住。“王六在她耳边轻声道,“今晚我们就能找到火行洞府了。“
白天余下的时间里,王六假装在部落闲逛,实则暗中观察地形和守卫分布,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他发现炎族人对祭坛看守极严,但午夜时分会有短暂的换岗空隙。
夕阳西下,荒漠温度骤降。
王六回到客房,闭目调息,等待子时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