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王六那只沾着点炸糕油星、普普通通的布鞋底，结结实实、不带半分烟火气地踩在了“咕叽”怪响的暗金漩涡中心！
咔嚓嚓——！！！
覆盖漩涡表面的油腻冰壳应声爆裂，如同被重锤砸中的劣质琉璃！整个被冻结、降速的“归墟之巢”入口，结构被这蕴含“镇”之真意的一脚，硬生生踩得向内疯狂塌陷、压缩！
旋转彻底停止，空间发出不堪重负、濒临崩溃的呻吟！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暴能量，在漩涡核心被强行压缩到了极致！
那是混沌、归墟、怨念、星河仙尊的虚影碎片、古神残渣、玄阴姥姥的鬼核死气、油腻呵气、炸糕碎屑、茶沫…所有被漩涡吞噬又消化不良的“杂烩”，在王六鞋底蕴含的混沌法则镇压下，被强行揉搓、压缩、点化成了一个…极不稳定的混沌奇点！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秒——
轰隆隆隆——！！！！
不是爆炸，而是…闷屁的超级加强版！
被压缩到极致的“混沌杂烩奇点”，在王六抬脚的瞬间，如同一个被踩扁后又猛地弹开的、灌满了污浊气体的皮球，带着积压已久的怨气与无法宣泄的狂暴，轰然反冲膨胀！
一股粘稠得如同实质、颜色无法形容（混杂了暗金、酱黑、灰绿、油光）、散发着比之前恶臭亿万倍、足以让真仙道心崩溃的混沌浊流，如同决堤的冥河，从被踩塌的漩涡中心，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狂暴地喷射而出！
噗嗤！噗嗤！噗嗤！
首当其冲的，是刚刚摆脱浊流束缚、还挂着满身酱黑的玄阴姥姥。
第二波浊流糊脸，直接把她像破布娃娃一样冲飞出去，狠狠嵌进了万魂殿深处一根莹润的骨柱里，鬼核疯狂闪烁，只剩下一缕残魂在恶臭中哀鸣，连思维都停滞了。
空间通道口，头顶馊抹布、脸糊恶浊的星河仙尊虚影，被这股比之前更猛烈的浊流洪峰正面冲击！
“呃啊——！！！”
一声惨绝仙寰、带着极致屈辱和痛苦的尖啸响彻通道！他本就黯淡的虚影如同被投入强酸的泡沫，在蕴含混沌怨念和终结法则的浊流冲刷下，发出“滋滋”的消融声，大片大片地化作粘稠的青烟！那盖在头顶的油腻破布，反而成了最后的“遮羞布”，随着虚影的崩溃一同消散于无形。只留下一点极度不甘、蕴含无尽怨毒的星光碎片，在浊流中一闪而逝，似乎遁回了通道深处。
整个万魂殿，瞬间被这喷发的“混沌粪海”淹没小半！恶臭弥漫，浊流翻滚，混沌气机混乱到了极点！
王六在抬脚踩下的瞬间，似乎就预感到不妙（纯粹是觉得会溅到身上），拉着柳清霜极其自然地往后小退了半步。
恰恰是这半步，让他们避开了最汹涌的浊流喷射中心。只有几点浑浊的油星，溅到了王六的裤脚和柳清霜素白的裙裾边缘。
“啧！”王六看着裤脚上那几点迅速晕开的污渍，眉头拧成了疙瘩，语气充满了嫌弃和烦躁，“脏死了！”他下意识地跺了跺脚，想把那污渍震掉。
柳清霜也低头看着自己裙角的污渍，金瞳里闪过一丝明显的不高兴。她讨厌这种黏糊糊、脏兮兮的东西。
然而，就在王六那带着极度不满、仿佛宣判的“脏死了”三个字出口，以及他跺脚的动作完成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刚刚狂暴喷发、淹没小半个大殿的混沌浊流，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猛地一滞！紧接着，构成浊流的所有污秽、怨念、混乱的混沌气息，仿佛遇到了至高无上的净化律令，瞬间失去了所有“活性”！
哗啦啦——！
粘稠的浊流如同被抽干了水分的泥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板结、龟裂！最终化作一片片毫无光泽、如同风干了亿万年的灰黑色“泥板”，铺满了被它们污染的地面和墙壁。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也瞬间消散，只剩下一种古老尘埃般的沉闷气息。
万魂殿内，瞬间“干净”了。虽然一片狼藉，布满了干涸的“泥板”，但至少…不臭了，也不黏了。
王六看着裤脚上那几点干涸成灰块的污渍，随手掸了掸，灰块簌簌落下。他脸色稍霁，觉得勉强能接受。
柳清霜裙角的污渍也干了，她用手指捻了捻，灰块脱落，露出下面依旧素白的布料。她金瞳眨了眨，似乎觉得师兄说“脏死了”很管用。
但危机并未解除！
那被王六踩塌、停止旋转的暗金漩涡核心，在喷发了所有“存货”后，并未消失，反而向内坍缩成了一个无比幽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点！
一股比之前古神残念、比归墟吸力、比星河仙尊威压更加古老、更加深邃、更加纯粹的恐怖意志，如同沉睡的宇宙级巨兽被强行从最深沉的梦境中踹醒，带着被蝼蚁亵渎巢穴的无边暴怒，从那幽暗奇点中…缓缓复苏！
嗡…嗡…嗡…
整个九幽寒渊位面，不，是整个空间夹层都在共鸣般低鸣！万魂殿刚刚被混沌源胎石加固的墨玉骨壁，再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是一种源自法则层面的恐惧战栗！
“吼——！！！”
一声无法用耳朵“听”见，却直接在所有生灵存在本源上响起的咆哮，撕裂了时空！那幽暗奇点猛地扩张，化作一个缓缓旋转的、纯粹由“原初之暗”构成的巨大竖瞳！竖瞳之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漠视万古、吞噬诸天的绝对冰冷与…沸腾的杀意！
竖瞳的目光，瞬间跨越空间，无视一切阻隔，死死锁定在罪魁祸首——王六身上！以及他身边，那散发着让祂本能厌恶（混沌祖碑气息）的柳清霜！
“蝼…蚁…安敢…惊扰…吾之…沉眠…毁…吾…巢穴…”
断断续续、仿佛由无数世界崩灭之音组成的混沌意志，直接烙印在虚空。每一个字落下，都让万魂殿的空间结构脆弱一分！
“归…归墟之眼？！不…是…是‘原初之暗·蒙’？！祂…祂竟然沉睡在归墟之巢的源头？！”玄阴姥姥嵌在骨柱里，残魂发出绝望到极致的尖啸，认知彻底崩碎！这是混沌海传说中的禁忌存在，是终结的象征，是比混沌古神还要古老的原初概念！祂竟然被…被一脚踩醒了？！还踩塌了祂的窝？！
柳清霜感受到那源自存在本源的恐怖锁定，金瞳瞬间收缩至针尖大小！袖中的混沌祖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震颤和刺骨冰寒，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仿佛遇到天敌般的战栗与…不屈的杀意，轰然爆发！她下意识地横跨一步，半个身子挡在王六身前，银发无风狂舞，周身混沌寂灭剑意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在身前三尺凝结成一片绝对零度的冰晶剑域！素白的裙裾上，那几点干涸的灰块被剑意瞬间震成齑粉。
这是她苏醒以来，第一次流露出如此强烈的、主动的防御与攻击姿态！
而王六…
王六正低头仔细检查自己的裤脚，确认没有残留的灰渍。那锁定他的、足以让仙尊魂飞魄散的恐怖意志落在他身上，仿佛只是掠过一阵稍微大点的穿堂风。他感觉到柳清霜突然挡在自己前面，还散发出强烈的寒意（剑域），有些诧异地抬头。
他首先看到的不是那恐怖的“原初之暗”竖瞳，而是柳清霜紧绷的侧脸和狂舞的银发，以及她面前那片因为剑意激荡而微微扭曲的冰寒空间。
“嗯？”王六眉头又皱了起来，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烦，还有一丝对师妹突然“发疯”的不解。他伸手，很自然地搭在柳清霜紧绷的肩头，像是安抚炸毛的小猫，同时目光随意地顺着她警惕的方向扫去，终于看到了那个悬在半空、巨大幽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竖瞳。
王六的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震惊，只有一种…“这又是什么鬼东西挡路？还吓到我师妹了？”的烦躁和嫌弃。
他盯着那“原初之暗·蒙”的巨大竖瞳，仿佛在看一个突然出现在自家院子里的、丑陋又吵闹的癞蛤蟆。他捏了捏柳清霜的肩膀（示意她放松点，别紧张），然后抬起另一只手，用小拇指掏了掏被那混沌意志咆哮震得有点发痒的耳朵。
接着，他用一种混合着被打扰清净的极度不爽、和对眼前“丑东西”十二万分嫌弃的语气，清晰无比地对着那代表混沌终极恐怖之一的“原初之暗”，吐出了三个字：
“吵。”
“丑。”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