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两道身影撞破船舱玻璃,坠入漆黑汹涌的大海!
傅聿危冲到窗前,只看到漆黑的海面上泛起两朵水花,随即被浪涛吞没。
他毫不犹豫纵身跃入海中,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他。
“梨梨!!!”
他在水中大喊,声音被海浪撕得粉碎。
暴雨如注,海面上一片混沌。
傅聿危慌乱寻找着,直到他听到一声微弱的呼喊——
“聿危哥哥......”
不远处,苏念棠在海中浮沉。
“救、救命!聿危哥哥!”
“念棠......”
傅聿危马上朝她游了过去。
但很快,他又看到离她不远的桑白梨。
“梨梨——”
傅聿危立刻调转了方向。
他的手指几乎要碰到桑白梨的发丝,身后却传来苏念棠撕心裂肺的尖叫。
“聿危哥哥!救救我!我......我不会游泳......”
她的声音被海浪打碎,断断续续传来,带着濒死的恐惧。
傅聿危回头,看见苏念棠正在剧烈挣扎,海水已经没过她的头顶,只剩一只手还在水面拼命挥舞。
“念棠——”
傅聿危挣扎片刻,还是朝苏念棠那边游去。
桑白梨睁开眼,隔着浑浊的海水,她看见傅聿危转身游向苏念棠的背影。
那一刻,她觉得心脏被生生撕裂。
她看着傅聿危抓住苏念棠的手,看着他带着她往海面游去,看着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远......
“滴答——”
一颗泪珠融入海水,消失不见。
十五年前,她拼了命把他从火场里救出来。
十五年后,他为了另一个女人,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万念俱灰的桑白梨也不想和他相认了。
海水灌入鼻腔,带着咸腥的窒息感。
桑白梨不再挣扎,任由自己的身体缓缓下沉。
她的长发在水中散开,像一朵凋零的花。
“就这样结束吧......”
她在心里轻声说。
海水渐渐漫过她的头顶,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
下沉过程中,她脑中闪过很多——
院长、孤儿院的孩子们,还有那个没能来到世间的孩子......
但最让她记忆清晰的,竟然是第一次见到傅聿危的场景——
才进娱乐圈的桑白梨被迫参加一场酒会,她穿着纯白晚礼服,美得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男人们的目光黏在她身上,像毒蛇吐信般贪婪而恶心。
她攥紧酒杯,强忍着逃离的冲动。
突然在人群中,她看见一张脸,一张俊美得没有瑕疵的脸。
所有人都在向他躬身示好,而他只是淡漠略一颔首,目光甚至没有为任何人停留。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仿佛被钉在原地。
他的眼睛深邃如墨,又像暗夜里的寒星,带着摄人心魄的吸引力。
那一刻,桑白梨感觉自己落入了一张精心编织的网。
一张让她无法逃离的网。
如果早知道结局会是这样......
她缓缓闭上眼睛,任由黑暗吞噬最后一丝意识。
“梨梨!”
恍惚中,似乎有人声嘶力竭喊着她的名字。
但已经,不重要了......
傅聿危刚把苏念棠推上救生艇,就猛地回头看向海面——
那里已经没有了桑白梨的身影。
“梨梨!!”
他撕心裂肺喊了一声,毫不犹豫再次扎进海里。
冰冷的海水刺痛了他的眼睛,但他顾不上这些,拼命往深处游去。
黑暗中,他隐约看到一抹红色——那是桑白梨的裙摆。
傅聿危用尽全力游过去,却在即将抓住她的瞬间,眼睁睁看着那抹红色消失在更深处的黑暗里...
“不......不!!!”
他在水中发出无声的呐喊,气泡从他口中不断涌出。
肺里的氧气所剩无几,但他还是不死心往下潜。
直到眼前发黑,被赶来的保镖强行拖回海面......
“滚开!”傅聿危甩开保镖的手,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她还在下面!快去救她!”
保镖纷纷跳下大海,但所有人都清楚——
已经太迟了。
那个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暴雨依旧倾盆而下,海面渐渐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五年后
巴黎的深秋,细雨如丝,整座城市笼罩在朦胧的水雾中。
傅聿危站在酒店落地窗前,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目光冷淡扫过楼下川流不息的街道。
“Fu,听说今晚的拍卖会上,会有一瓶La douceur的新品香水。”
好友路易斯倚在沙发边,晃了晃手中的邀请函。
“那位神秘的调香师从不露面,但她的香水在黑市上已经炒到了天价。”
傅聿危兴致缺缺收回视线:“我对香水没兴趣。”
“可你对‘神秘’总该有兴趣吧?”路易斯挑眉,“传闻她右手残疾,永远戴着黑色蕾丝手套,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傅聿危的手指一顿,脑海中莫名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苍白的手,狰狞的疤痕,还有……梨花的香气。
他皱了皱眉,将雪茄丢进垃圾桶。
“走吧。”
拍卖会现场,灯火辉煌。
傅聿危坐在VIp席,神情淡漠看着一件件展品被拍走。
直到最后,拍卖师神秘宣布。
“接下来,是‘La douceur’的孤品香水——《oubli》”
全场瞬间安静。
水晶瓶中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浅金色的光泽,仿佛流动的琥珀。
拍卖师轻轻揭开瓶盖,一缕清冽的梨香飘散开来,紧接着是燃烧的木质调,最后归于冰冷的灰烬味。
傅聿危的太阳穴猛地刺痛。
这味道……
他鬼使神差举牌:“一百万欧元。”
全场哗然。
拍卖师激动落槌:“成交!恭喜傅先生!”
傅聿危面无表情签下支票,却在抬头时,对上了二楼包厢里一道若有似无的视线。
银色面具,黑色长裙,还有……
那只戴着蕾丝手套的右手。
她静静站在那里,隔着喧嚣的人群与他无声对视。
傅聿危的心脏骤然收紧。
会后,路易斯拉着他去见一位白发老人。
“这位是Jean-claude moreau,传奇调香大师,也是‘La douceur’的恩师。”
老人笑眯眯握住傅聿危的手:“傅先生对《oubli》感兴趣?”
“味道很特别。”傅聿危淡淡道,“像是一个……被遗忘的故事。”
Jean-claude笑了:“或许您该见见我的学生,她总说,香水是记忆的钥匙。”
正说着,宴会厅的门被推开。
一道纤细的身影缓步走来,银色面具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黑色手套轻抚过裙摆。
傅聿危的呼吸不自觉停滞。
“啊,正好。”Jean-claude笑着招手,“La,来见见傅先生,他刚拍下了你的《oubli》。”
她停在傅聿危面前,微微颔首。
“幸会。”
声音轻柔,像春日里的一缕微风。
傅聿危盯着她的面具,突然开口。
“为什么叫‘遗忘’?”
“嗯......”她沉默片刻,轻声道:“因为有些人,忘了比记得幸福。”
说罢,她转身离开,裙摆扫过他的西装裤脚。
傅聿危站在原地,指尖残留着一丝梨花的香气。
他忽然很想看看——
面具下的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