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房门再次被推开。
傅聿危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鸡丝粥。
La douceur看了他一眼,继续抱膝坐在地板上,单薄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脆弱。
“吃点东西。”
傅聿危弯腰将她抱起,轻放在床上。
她没有挣扎,像个人偶般任他摆布。
他舀了一勺粥,仔细吹凉后递到她唇边。
“听话。”
La douceur偏过头,苍白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傅聿危的眼神暗了下来,“如果你不吃,我不介意用嘴喂你。”
“你——”La douceur猛地抬头,眼中终于有了情绪波动,“你怎么能这么卑鄙!”
傅聿危不为所动,勺子固执停在她唇边。
“选一个。”
La douceur咬了咬牙,最终机械张开嘴,勉强咽下了那勺粥。
傅聿危松了口气,继续喂她。
然而,长时间没有进食,才吃了不到两口,她的胃就一阵痉挛。
“呕——”
她推开傅聿危,趴在床边剧烈干呕起来,把刚才吃进去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傅聿危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手指颤抖擦去她唇角的血丝。
“梨梨......”
他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和心疼,不由搂紧她,手掌下的人骨瘦如柴,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
那一刻,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五年前,桑白梨也是这样,在他面前一点点枯萎,最后......
La douceur虚弱靠在他怀里,突然轻笑出声。
\"傅先生,您也会害怕吗......\"
她故意激他。
“如果你再关着我......说不定哪天,你看到的会是我的尸体。”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得傅聿危溃不成军。
“别说话了。”他收紧手臂,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恳求,“求你......别这样折磨我......”
到底是谁在折磨谁?
La douceur闭上眼睛,泪水无声滑落。
“那就......放我离开......”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雪花飘落的声音。
良久,傅聿危终于开口,声音嘶哑。
“你还说自己不是梨梨......你的倔强......简直和她一模一样。”
La douceur猛地睁眼,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只听他叹息了一声,似乎终于妥协。
“苏念棠不是我的妻子。”
La douceur一怔:“什么?”
“我们没有结婚,只是有婚约而已。”
他捧起她的脸,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我从来没有爱过她,和她订婚,只是迫于家族压力。”
“那时候爷爷病重,他想看到我早日成家......”
傅聿危编织着半真半假的谎言,语气诚恳得令人动容。
“但我一直拖着......”
轻飘飘几句话,就揭过了他和苏念棠的关系。
La douceur震惊看着他,“真的吗?”
“千真万确。”傅聿危作势要起誓,“如果我骗你,就让我不得——”
“别!”La douceur慌忙捂住他的嘴,眼泪又涌了出来,“不要发这样的誓......”
她终究还是舍不得。
傅聿危趁机握住她的手,轻轻吻了吻她的指尖。
“相信我,好吗?我是真的爱你。”
“我——”
“以后有什么疑问,直接来问我,不要相信别人的挑拨,好吗?”
他的眼神太过深情,La douceur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好。”
“乖。”傅聿危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我会尽快和苏念棠解除婚约。”
La douceur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的坚冰一点点融化。
她选择再相信他一次。
然而——
傅聿危的目光越过她的头顶,看向窗外纷飞的雪花,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轻轻抚摸着La douceur的长发,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又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
“不要再伤害自己,我会心疼。”
La douceur在他怀里轻轻点头,没有看到男人眼中转瞬即逝的阴霾。
窗外,雪越下越大,覆盖了一切痕迹。
就像傅聿危精心编织的谎言,掩盖了血淋淋的真相。
......
La douceur重新获得了自由,傅聿危不仅允许她自由出入别墅,还将手机还给了她。
她握着久违的手机,心中涌起一丝暖意。
手机刚开机,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和短信提示音就接连响起。
大部分来自她的调香老师,还有几条是Alex发来的。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回拨时,屏幕亮起,老师的来电显示跳了出来。
“老师!”
她接起电话,声音里带着久违的轻快。
“La!”电话那头传来老师关切的声音,“这段时间你去哪了?怎么一直联系不上?Alex都快急疯了!”
La douceur咬了咬唇,下意识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阳台上的傅聿危。
“我......我在研究新的香水配方,太专注了,所以没看手机。”
“又是这样!”老师无奈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一遇到香水就废寝忘食。”
La douceur松了口气,顺着话题聊下去。
“这次的灵感很特别,我想尝试用雪松和梨花的组合......”
两人聊了一会儿调香的事,老师突然话锋一转。
“那位傅先生......对你怎么样?”
La douceur的脸颊微热,她偷瞄了一眼傅聿危的背影,小声道:“他......很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一声叹息。
“那就好,只要你幸福就好。”
“我会的,老师。”
她轻声承诺,嘴角不自觉扬起。
“既然这样......”老师突然笑了起来,“那我得告诉Alex,让他别傻等了。”
“老师!”La douceur的脸瞬间通红,“我和Alex只是朋友......”
“哈哈哈,好好好,朋友。”老师打趣道,“对了,我下个月要去中国参加香水展,到时候去看你。”
“真的吗?太好了!”La douceur惊喜站起身,“我一定好好招待您!”
挂断电话后,她发现傅聿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身后。
“老师要来中国?”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
La douceur点点头,仰头看着他。
“下个月”
“我会安排好一切。\"傅聿危吻了吻她的额头,“让他住我们家。”
“我们家”这三个字让La douceur心头一暖,她主动环住傅聿危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前。
“谢谢你......”
傅聿危抚摸着她的长发,眼神温柔。
“饿了吗?我让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法式焗蜗牛。”
La douceur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他牵起她的手,“走吧,我的调香师小姐。”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之前的隔阂从未存在。
然而——
当晚,傅聿危站在书房里,对着电话那头冷声吩咐。
“查清楚她老师来中国的具体行程。”
“还有,盯紧她,别让人有任何机会接近她。”
挂断电话后,傅聿危走到窗前,望着庭院里纷飞的雪花,眼神阴鸷。
他的梨梨,永远都别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