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低沉而阴森的声音裹挟着硫磺气息,如同一把生锈的钝刀,一下又一下刮擦着众人的神经。天空中的裂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扩张,暗红闪电在其中肆意游走,每一次闪烁都将四周映照得如同炼狱。裂缝渗出的黑色雾气带着粘稠质感,所过之处,地面皲裂出蛛网状的纹路,泥土如同被灼烧般翻卷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肉气息。萧战死死攥着微微发烫的令牌,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冷汗顺着手臂滑进破碎的衣袖,在令牌表面晕开深浅不一的水痕。他直勾勾盯着那对遮天蔽日的眼睛,瞳孔因恐惧剧烈收缩,心脏跳动的声音震得耳膜生疼,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肋骨的牢笼。
“那...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柳如烟的声音被呼啸的怪风撕扯得支离破碎,她扶着断裂的石柱艰难起身,沾血的裙摆黏在腿上,随着动作裂开更多碎布。染血的长剑在她手中发出细微的嗡鸣,剑身倒映着天空中扭曲的闪电,剑尖不受控制地颤动,在地面划出凌乱的痕迹。她试图咽下喉咙里的恐惧,却尝到满口铁锈味,这才发现嘴角已被自己咬出血。
黑袍人剧烈咳嗽着抹去嘴角血沫,脸上纵横交错的疤痕随着动作狰狞地扭曲。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乱,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胸腔的剧痛,眼神中却闪烁着疯狂的期待。“这是‘深渊之主’的投影,没想到他们竟然不惜献祭千名活物,强行撕开了时空壁垒。”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丝,“三百年前萧柳两家先祖用本命精血封印‘深渊之眼’时,曾在族谱残页写下预言 —— 当血月吞噬星辰,裂隙中的瞳孔将凝视人间,唯有持有刻着‘命契’的古令者,才能打破轮回。” 他说话时,枯瘦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若隐若现的半截玉佩,目光如鹰隼般紧盯着萧战手中的令牌。
萧战浑身剧烈颤抖,脑海中飞速闪过令牌边缘那行古篆的模样。掌心与令牌接触的地方传来灼烧般的滚烫,体内的灵气不受控制地翻涌,仿佛有无数蚂蚁在经脉中啃噬。“你的意思是,这枚令牌能对抗‘深渊之主’?” 他的声音发颤,却强撑着扬起下巴。可心底的疑惑如同潮水般涌来,黑袍人为什么会在关键时刻将如此重要的令牌交给他?月璃临终前的叮嘱又和这令牌有着怎样的关联?
话音未落,天空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波如实质般震碎了四周的窗棂。黑色雾气如同有生命般疯狂涌动,在空中凝聚成数百条巨大的触手。这些触手表面布满密密麻麻的眼睛,每一只眼睛都流转着幽绿色的邪光,开合间还能看见猩红的肉膜。触手横扫而过,百年古树瞬间被拦腰截断,树干化作齑粉;坚硬的岩石在触须缠绕下轰然炸裂,碎石如子弹般呼啸着穿透墙壁。
“小心!” 萧战一把揽住柳如烟的腰,在触手落下的瞬间就地翻滚。带着粘液的触须擦着他们的头皮掠过,柳如烟的长发被削去大半,断发在空中飞舞,如同飘落的雪花。触手重重砸在地面,发出沉闷的轰鸣,地面瞬间凹陷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四周的泥土如同喷泉般冲天而起。柳如烟被飞溅的碎石击中肩膀,她闷哼一声,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青砖上绽开一朵朵妖异的红梅。
黑袍人周身的黑雾如同沸腾的沥青般翻滚,化作一面刻满古老符文的黑色盾牌。他的双手结印速度快得惊人,指尖在空气中留下道道残影,每结一个印,盾牌上的符文便亮起一分。“萧战,用令牌召唤影尊虚影!只有它能与‘深渊之主’抗衡!” 他的嘶吼中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声,盾牌与触手相撞,爆发出刺目的强光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强大的气浪将他的黑袍撕成碎片,露出布满伤痕的躯体。
萧战咬得牙齿咯咯作响,鲜血顺着嘴角不断流下,在胸前的萧家图腾上晕开。他高举令牌,声嘶力竭地喊道:“影尊虚影,助我一臂之力!” 然而,令牌只是象征性地闪烁了几下,光芒便如风中残烛般迅速黯淡。他的瞳孔猛地收缩,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混着血水滑进眼睛,蛰得生疼。“为什么?为什么召唤不出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无助地看向黑袍人。
柳如烟的长剑已经卷刃,墨绿色的汁液顺着剑脊不断滴落,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黑烟的孔洞。她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每一次挥剑都要耗费全身的力气,发丝黏在满是血污的脸上,眼神却依然坚定如铁。“萧战,冷静下来!想想月璃说的话,结合令牌的力量和血脉之力!” 她的呐喊被怪物的嘶吼声淹没,但萧战还是从她的口型中读懂了话语,心中猛地一震。
萧战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慌乱。他集中精神,感受着体内萧家血脉的力量,那股力量如同沉睡的巨龙,缓缓苏醒。当血脉之力与令牌产生共鸣的瞬间,令牌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影尊虚影缓缓浮现。可虚影却如同隔着一层薄纱,随时都可能消散。
“就这点力量?简直不堪一击!” 天空中传来充满嘲讽的冷笑,声波震得众人七窍流血。一只布满骨刺的巨爪撕裂空间探出,每根骨刺都有房屋大小,表面流淌着黑色的毒液。巨爪所过之处,空间扭曲变形,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形成一道道黑色的裂缝。
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身体周围的黑雾疯狂汇聚。“萧战,我来拖延时间,你抓紧时间寻找令牌的真正力量!” 他的声音中带着诀别的意味,黑雾凝聚成的战斧闪烁着幽光,斧刃上刻着的符文不断流转。战斧与巨爪相撞的刹那,天地仿佛都停止了呼吸,巨大的冲击波将方圆百米夷为平地,黑袍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碎了远处的山峰,碎石如雨点般落下,将他彻底掩埋。
“不!” 柳如烟的哭喊被淹没在怪物的嘶吼声中。更多的触手将她紧紧缠住,黏液腐蚀着她的皮肤,钻心的疼痛让她几乎昏厥。她的长剑早已不知去向,双手死死抠住触手,指甲断裂也浑然不觉。“萧战... 我快撑不住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意识逐渐模糊。
萧战看着柳如烟陷入绝境,心中的愤怒如同火山爆发。他的双眼通红,血丝布满整个眼球,头发无风自动,周身散发着狂暴的气息。“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他的怒吼响彻云霄,体内的血脉之力如汹涌的潮水般疯狂涌动,与令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令牌光芒大盛,影尊虚影变得凝实起来,手中握着一把巨大的战戟,戟尖闪烁着寒芒。
影尊虚影挥舞战戟,所到之处,触手纷纷断裂,墨绿色的汁液如喷泉般四处飞溅。萧战操控着虚影,冲向那只巨大的爪子。战戟与爪子碰撞的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和强大的气浪,气浪将周围的建筑全部摧毁,沙尘漫天飞舞,遮天蔽日。
就在这时,萧战突然感觉脑海中一阵剧痛,仿佛有一把利刃在疯狂搅动他的神经。一幅幅画面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神秘祭坛上,黑袍人浑身浴血,颤抖着将令牌递给一个浑身散发着金光的少年;月璃的师父被黑衣人围攻,临死前将莲花玉佩塞进月璃手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找到持令者,解开血脉... 的... 秘密...”;萧柳两家先祖与 “深渊之主” 大战,他们的鲜血染红了大地,最终同归于尽,但 “深渊之主” 临死前留下了一个邪恶的诅咒。这些画面一闪而逝,萧战却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噩梦。
“原来如此... 原来一切都是注定的...” 萧战喃喃自语,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悟。他握紧令牌,感受到令牌中蕴含着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那股力量如同沉睡的太阳,等待着被唤醒。他将这股力量注入影尊虚影,虚影的身体瞬间暴涨数倍,气势也变得更加恐怖,周身环绕着金色的火焰,仿佛能焚烧一切邪恶。
“‘深渊之主’,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萧战大喝一声,影尊虚影手持战戟,朝着天空中的裂隙冲去。然而,就在虚影即将击中裂隙时,一道黑色的光芒闪过,虚影瞬间消散。萧战只觉胸口仿佛被重锤击中,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在地面上砸出一个人形的深坑。
天空中的裂隙中,传来一阵得意的笑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就凭你们,也想对抗我?乖乖成为我的养料吧!” 随着笑声,更多形态各异的怪物从裂隙中涌出,这些怪物有的长着巨大的翅膀,翅膀上布满人脸;有的全身长满尖刺,每一根尖刺都滴着毒液。它们将萧战等人团团围住,猩红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柳如烟挣扎着爬到萧战身边,她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身上布满了伤口,鲜血将她身下的土地染成了暗红色。她握住萧战的手,手上传来的温度让她感到一丝安心。“不管怎样,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她的眼神坚定,却难掩其中的疲惫与绝望,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黑袍人从碎石堆中缓缓爬出,他的身体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脸上的皮肤几乎透明,能清晰看见里面跳动的血管。他看着萧战,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欣慰,有期待,还有一丝愧疚。“萧战,你必须尽快解开令牌的秘密,否则我们都将万劫不复。而这其中的关键... 或许与你我身上的血脉,还有月璃的玉佩息息相关。”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用气声说出来的。说完,他的身体缓缓倒下,陷入了昏迷。
四周的怪物发出阵阵嘶吼,步步紧逼。萧战握紧柳如烟的手,又看了看昏迷的黑袍人,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要解开令牌的秘密,战胜 “深渊之主”,守护他所珍视的一切。而这充满未知的命契迷踪,又将把他们引向怎样的命运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