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临锋点点头，毫不犹豫地大步走向前，伸手便要去拿陈碧茹怀里的骨灰盒。
原本仿佛丢了魂般的陈碧茹，仿佛瞬间被触动了某根敏感的神经，整个人疯了一般，紧紧地将骨灰盒护在怀里，尖叫声划破空气：“你们别碰他！”
柳临锋眉头紧锁，却毫不手软，力道似乎要掰断陈碧茹的手指。
陈碧茹的双手死死地抱住骨灰盒，手指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她的声音从最初的尖锐逐渐变得颤抖，最后化为一声声哀求：“我求求你们……留给我……留给我……”
陈碧茹不顾仪态的，整个人伏在地上，护住骨灰。
她本就不是柳临锋的对手，又几天不眠不休，那点力气不过危如累卵。
柳临锋深吸一口气，一把掀开陈碧茹，猛地一拽，陈碧茹手指发出骨折般的脆响，盒子稳稳落入柳临锋手里。
陈碧茹如同疯魔了一般，猛地从地上弹起，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庞，歇斯底里地尖叫着：“还给我！还给我！”
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穿透这督军府的层层墙壁。
柳临锋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冷峻与决绝，他一个箭步上前，手如铁钳般紧紧制住陈碧茹，单手将盒子递向白芷，“你先走。”
白芷接过盒子，看向疯魔般的陈碧茹，想寻找一丝破绽。
然而，什么也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捧起骨灰盒，扭头毅然决然地往督军府外走去。
陈碧茹在身后看着白芷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愤怒与嫉妒如熊熊烈火般燃烧，她声嘶力竭地高喊：“曾白芷！我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我还有他的孩子！你有什么？你有什么！”
那声音带着无尽的绝望与不甘，字字锥心。
白芷的身姿微微一颤，却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回去的路上，车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低气压。
柳临锋坐在副驾，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着白芷的状态。
白芷目光空茫茫的看向窗外，陈碧茹追出很远，直到伏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柳临锋忍不住回过头来，“陈碧茹诡计多端，不要被她骗了。”
白芷却恍若未闻，身子随着汽车颠簸摇晃。
她轻轻闭上眼睛，头轻轻抵住骨灰盒，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喃喃自语，“四哥，我好累……你在哪……”
柳临锋看着白芷这般模样，心中一阵刺痛。
他抿了抿唇，还想再说些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沉沉叹息。
陈碧茹望着那渐渐隐没在尘烟中的汽车，缓缓低下头，一只手轻轻覆在隆起的腹部，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再过一个多月，这孩子便要降临人世。
她下输了一盘大棋，日本人和军统，无论她落在哪一方手里，都没有活路。
不能坐以待毙！
陈碧茹打定主意，爬起来回到督军府打点细软。
昔日繁华仿佛一夜间落幕，硕大的一座督军府寂静无声，只剩正堂里的白布，还在风中飘摇，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