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髓光湖深处,水下遗迹
沸腾的光液瞬间吞没了所有人。想象中的灼烧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特的、仿佛灵魂被浸泡在温暖星河中的充盈感。狂暴的能量流冲刷着身体,却并未造成伤害,反而像是在洗涤一路沾染的污秽与疲惫。白金火种在吴邪体内欢快地流转,与周围的光液产生共鸣,指引着方向。
“憋住气!跟着我!”吴邪的声音在水中显得模糊,他朝着湖底那片隐约可见的阶梯痕迹奋力游去。众人紧随其后,王胖子笨拙地扑腾着,嘴里吐出一串巨大的气泡。
越往下潜,光线反而越发明亮。湖底并非淤泥,而是铺满了巨大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玉白色石板,上面雕刻着与祭坛风格相似、却更加古老深邃的星纹与蛇形图腾。那道阶梯并非岩石开凿,而是由一种半透明的、内部有能量流动的水晶构筑而成,通向湖底更深处一个幽暗的洞口。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洞口时,上方传来令人心悸的、如同天崩地裂般的轰鸣!永黯之星的能量冲击穿透了湖面,整个光湖剧烈震荡,玉板开裂,能量乱流如同水下风暴般席卷而来!
“快进去!”吴邪将白金火种之力扩散开来,勉强撑开一小片相对稳定的区域,将众人推入水晶阶梯下的洞口。
洞口之后,是一条向上倾斜的、干燥的甬道。水流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隔绝在外。众人瘫倒在甬道内,剧烈咳嗽,惊魂未定。
“娘的,差点就成了星光鱼饵,”王胖子喘着粗气,看着身后洞口处那翻滚的光液和不断砸落的巨石碎块,心有余悸。
“钥匙!”霍秀秀突然提醒。
吴邪摊开手,那枚净化后的钥匙静静躺在掌心,散发着稳定而纯净的柔和白光,不再有丝毫冰冷或狂暴的气息。它甚至与吴邪体内的白金火种产生了一种水乳交融般的和谐共鸣。
“总算,搞定这祖宗了,”王胖子长舒一口气。
但海螺的脸色依旧凝重:“永黯之星的冲击太可怕了!它的目标果然是那滴地髓本源!上面的神庙和空腔恐怕,”
话音未落,整个甬道再次剧烈震动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这一次,震动并非来自上方,而是来自,更深处的地底!仿佛有什么更加庞大、更加古老的东西被永黯之星和之前的能量冲突彻底惊醒了!
甬道墙壁上的古老壁画被震得簌簌掉落尘埃。霍秀秀下意识地用手电照去,发现壁画内容陡然一变——不再是星图或祭祀,而是描绘着巨大的、如同山脉般的,蛇形骨骸,匍匐在无尽的地底深渊中。先民们跪在骨骸前,举行着某种,忏悔和安抚的仪式。
“蛇神遗骨,传说竟然是真的,”霍秀秀声音发颤,“曷劳落迦人崇拜的蛇神,并非虚幻,而是真实存在的、陨落于地底的古老生物,他们后来的灾难,或许正是因为惊扰了它的长眠?”
轰隆隆——!!!
更深沉的、源自地核方向的咆哮声隐隐传来,带着无尽的愤怒与悲怆。甬道开始大面积坍塌!
“不能待在这里!往前走!”吴邪拉起众人,沿着向上倾斜的甬道拼命奔跑。
甬道尽头,出现了一扇巨大的、由整块黑色玄武岩打磨而成的石门。石门紧闭,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任何把手或锁孔,只在一人高的位置,有一个,与吴邪手中钥匙形状完全契合的凹陷!
“又是门?”王胖子哀嚎,“有完没完!”
“这门,不一样。”海螺扫描着石门,“能量反应极其内敛和古老,像是一座,陵墓或者,最终避难所的入口?”
吴邪没有犹豫,直接将净化后的钥匙按向凹陷。
严丝合缝。
钥匙上的白光流入石门的纹路,整扇门瞬间亮起柔和的光芒。没有机关转动声,石门如同融化般,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露出后面一片,绝对寂静、绝对黑暗的空间。
手电光射入,仿佛被黑暗吞噬,只能照亮门前几步的范围。一股冰冷、纯粹、仿佛能冻结时间的古老气息扑面而来。
众人小心翼翼地踏入黑暗。脚下传来清脆的、如同踩在冰面上的“咔嚓”声。手电向下照去,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脚下并非地面,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冻结了无数星辰光点的,黑色琉璃!琉璃之下极深处,隐约可见一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蜿蜒盘旋的,阴影!那阴影散发出的威压,让所有人的灵魂都在战栗!
“蛇神,遗骸,”霍秀秀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敬畏。
就在这时,吴邪手中的钥匙突然自动悬浮而起,散发出更加明亮的光芒,如同指南针般指向黑暗深处。
跟着它!
众人跟着悬浮的钥匙,在这片无尽的黑色琉璃平面上谨慎前行。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黑暗中,渐渐浮现出一点微弱的、幽蓝色的光芒。
靠近之后,才发现那是一座低矮的、由不知名的蓝色金属打造的,祭台。祭台上空无一物,只在中心有一个小小的凹槽。而祭台的后方,靠坐着一具,身披残破星纹祭司袍、额头有金色竖眼纹路、面容如生、却毫无生命气息的,中年男子的遗体。
他的双手交叠在腹部,手中捧着一卷,闪烁着星屑光芒的银色金属卷轴。
钥匙飞到祭台上方,缓缓旋转,散发出悲伤而又欣慰的波动。
吴邪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着那具遗体深深一躬,然后小心翼翼地取过了那卷金属卷轴。
指尖触碰的瞬间,卷轴自动展开!上面的文字并非刻印,而是由流动的星光构成!一种苍凉、疲惫、却又带着一丝解脱的意念,直接涌入吴邪的脑海:
【后来者,】
【若你能至此,见得吾身,手持净化之钥,则吾族罪孽,或可有偿,】
【吾乃曷劳落迦末代星祭司,‘迦’,】
【吾族妄图窃取‘地髓源血’,驾驭‘星髓洪流’,终触怒蛇神遗灵,引‘永黯’窥伺,酿下弥天大祸,】
【此地乃蛇神安眠之所,亦为‘星髓’源头之一,吾借残力,筑此‘静滞之间’,暂保一方安宁,】
【然‘永黯’之劫,周期而至,非人力可阻,】
【唯二法可择,】
【一:以净化之钥,合祭台之力,引动此地星髓,彻底湮灭‘地髓源血’,然星髓爆发,亦将惊醒蛇神遗灵,后果难料,】
【二:携钥远离,寻‘归墟之眼’,借‘归墟’之力,永封源血,此道艰险,尤甚前者,】
【吾力已竭,抉择于汝,】
【卷轴附‘归墟之眼’星标,及,暂控此地星髓之法,慎之,慎之,】
星光文字到此消散,卷轴恢复冰冷。只有一道细微的星光射出,没入吴邪手中的钥匙,似乎将星标和信息传入了钥匙内部。
“归墟之眼,”吴邪喃喃自语,原来周存和系统拼死传来的信息,最终指向的是这里记载的第二种方法!
就在这时,整个“静滞之间”猛地一震!上方的黑色琉璃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裂缝蔓延!永黯之星的力量正在疯狂冲击这里!甚至连脚下那庞大的蛇神阴影,似乎也微微动弹了一下!
“没时间犹豫了!”海螺看着探测器上疯狂跳动的数据,“永黯之星的峰值就要到了!必须立刻做决定!”
是冒险引爆此地星髓,赌一把能否彻底湮灭地髓源血,但同时可能惊醒更恐怖的蛇神遗灵?
还是立刻带着钥匙,按照星标指引,去寻找那更加虚无缥缈、充满未知的“归墟之眼”?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吴邪身上。
吴邪看着手中那枚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脉动的钥匙,又看了看祭台后那具为族人赎罪而死的星祭司遗体,眼中闪过决然。
“不引爆。”他收起卷轴,一把抓住钥匙,“我们去‘归墟之眼’!”
他选择了一条更艰难、更漫长,但或许,更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道路。
“钥匙,带我们离开这里!”
吴邪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枚悬浮的钥匙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白光,如同在这片绝对黑暗的深渊中点燃了一颗微缩的星辰。光芒并非简单地照亮,而是包裹住了每一个人,形成一层凝实的、带着温暖星辉的光茧。
“抓紧彼此!”吴邪大吼,他能感觉到钥匙正在疯狂抽取着他体内白金火种的力量,与这片空间深处某种庞大的能量源产生共鸣,构筑起一条临时的通道。
王胖子一把抓住吴邪的胳膊,另一只手拽住霍秀秀。海螺、沙蝎、藤蛇等人迅速连锁反应般紧紧相连。光茧猛地收缩,将七人彻底包裹成一个整体。
下一秒,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