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打开更大的门?王胖子想起山魈的警告和地图上的标记,难道出口裂谷那里……
“裂谷上面的光!是不是也是……”王胖子急问。
“是一个‘出口’,但也是‘入口’。”老七打断他,“那里是‘边界’最薄弱的地方之一,有‘光’,是因为有东西在另一边‘照明’。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另一个‘守门人’的篝火。说不准。”
王胖子心沉了下去。果然没那么简单。
“你……也是‘守墓人’?”他看向老七脸上的伤疤和那股独特的气质。
老七摇摇头,又点点头,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曾经是。后来……‘墓’快守不住了,看门的也快死绝了。我就跑了,在这‘缓冲地带’苟延残喘,能挡一个是一个。”
他看向王胖子,目光锐利:“你身上有‘钥匙’的味道,虽然很淡,还有……‘星火’的余烬。你是‘他们’选中的人?来找‘锁’的?”
王胖子愣了一下,想起吴邪和“影”,苦涩道:“算是吧……不过现在同伴失散,自己也快报销了。老七兄弟,你在这多久了?见过其他人吗?比如一个叫山魈的?或者……”他描述了海螺、霍秀秀、箭毒蛙的样貌。
老七仔细听着,眉头微皱:“山魈……这名字有点耳熟……”他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没亲眼见过。但这几天,‘边界’的能量波动很乱,有几个地方出现了不该有的‘涟漪’……可能有人从别的‘洞口’掉进来了,或者……被‘钓’过来了。”
被钓过来?王胖子心里一紧。
“至于你说的那青铜殿里的东西……”老七语气凝重,“它醒了,还跑了出来,是大麻烦。它肯定在找路。我们必须赶在它找到并打开更大的‘门’之前,要么干掉它,要么……把它引回该待的地方去。”
“怎么干?就咱俩?”王胖子看着自己这伤残之躯,又看看形单影只的老七,觉得希望渺茫。
老七走到窝棚角落,翻开一堆杂物,露出一个半埋在地下的、用油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体。他解开油布,里面是一把造型奇古、布满绿色铜锈、但刃口依旧寒光闪闪的……青铜长剑!剑身靠近剑格的位置,刻着一个与青铜殿门上符号类似的、但更加复杂的图案。
“靠这个,还有这个。”老七拍了拍青铜剑,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对这片‘边界’熟。那东西刚出来,需要适应,也需要能量。我们可以……给它设个套。”
“设套?”王胖子来了精神。
老七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它喜欢‘星火’和‘钥匙’的味道,对吧?我们就用这个当饵。我知道一个地方,是这片森林的‘地脉节点’,能量混乱,适合布阵。我们在那里等它。”
“然后呢?”
“然后?”老七掂了掂手中的青铜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要么它死,要么我们给它陪葬。”
窝棚里的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老七的话像淬了冰的钉子,砸在地上,也砸在王胖子心上。要么它死,要么陪葬。简单,残酷,没得选。
王胖子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疼。他看了看自己浑身的伤,又看了看老七手里那把锈迹斑斑却透着煞气的青铜剑。“老七兄弟,不是胖爷我怂,就咱俩这残兵败将,再加把破剑,去给那玩意儿设套?别是给它加餐吧?”
老七没看他,低头用一块粗糙的磨刀石,一下一下,缓慢而用力地打磨着青铜剑的刃口。刺耳的刮擦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地脉节点,能量乱,对它有限制。那把‘钥匙’碎片在你身上,是它最想要的东西,也是最好的诱饵。我熟悉地形,知道怎么布阵。剩下的,看命。”
看命。王胖子心里苦笑,他这命,从跟着吴邪下地开始,就一直在刀尖上跳舞,能活到现在,已经是阎王爷打盹了。
“布什么阵?需要啥?”他认命地问。
老七停下动作,从角落一个破皮囊里掏出几样东西:一捆浸泡过某种油脂、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色绳索;几块刻画着扭曲符文的暗红色木牌;还有一小包用兽皮小心包裹的、颜色各异的矿物粉末。
“困灵索,镇煞桩,乱神粉。”老七言简意赅,“节点处有天然的能量乱流,用这些可以放大干扰,暂时困住它。你需要做的,就是待在阵眼,用你身上那点‘星火’余烬和‘钥匙’碎片的气息,把它引过来。剩下的,交给我。”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王胖子能感觉到那股视死如归的决绝。这老七,绝对不是第一次干这种玩命的勾当。
“什么时候动手?”
“入夜。”老七抬头,透过窝棚的缝隙看了眼外面渐亮的天光,“白天它蛰伏,晚上才是它的天下。我们还有时间准备。”
接下来大半天,王胖子在窝棚里处理伤口,尽可能休息恢复体力。老七则在外面忙碌,用那些古怪的材料在窝棚周围布置着什么,神情专注得像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王胖子看着老七的背影,心里疑团更多。这老七到底是什么人?曾经的“守墓人”?为什么独自在这“缓冲地带”流浪?他脸上的伤,手里的青铜剑,还有对这些邪门东西的了解,都透着不简单。但他似乎对“低语”和“祂”充满敌意,这点至少是共同的。
黄昏时分,老七回到窝棚,递给王胖子几块烤得焦黑的肉干和皮囊水。“吃了,准备出发。”
肉干硬得像石头,味道也怪,但能填肚子。王胖子狼吞虎咽吃完,感觉身上多了点力气。
夜幕很快降临,森林里漆黑一片,只有不知名虫豸的鸣叫和远处野兽的嗥嚎,更添几分阴森。老七熄灭了窝棚里最后一点火星,低声道:“走。”
两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没入黑暗。老七对这片森林熟悉得可怕,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也能精准地避开障碍,脚步轻得像狸猫。王胖子拼尽全力才能跟上,伤腿疼得他龇牙咧嘴,但不敢出声。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来到一处地势低洼、雾气弥漫的山谷。谷中空气潮湿闷热,带着一股硫磺和腐烂植物的混合怪味。最奇特的是,谷地中央的地面上,裸露着一些散发着微弱各色荧光的岩石,红、绿、蓝、黄,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光怪陆离的区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紊乱的能量波动,让王胖子感觉头晕目眩,气血翻腾。
“就是这里。”老七停下脚步,低声道,“地脉节点。能量属性冲突,对那种依靠负面能量存在的东西有天然的压制。你站到那片荧光最杂的区域中心去,那是阵眼。”
王胖子依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谷地中心。脚下地面温热,那些发光岩石触碰之下,传来或冰冷或灼热的异样感。他站定后,感觉周围的能量乱流更加强烈,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刺皮肤。
老七则快速行动起来。他将那些黑色绳索以特定的轨迹缠绕在周围的发光岩石上,将木牌插入地面关键位置,又将矿物粉末小心地撒在绳索和木牌周围。他的动作迅捷而精准,嘴里还念念有词,似乎在吟诵某种古老的咒文。
随着他的布置完成,谷地中的能量乱流似乎被某种力量引导、放大,形成一个无形的、扭曲的力场。王胖子站在中心,感觉像是暴风眼,虽然相对平静,但周围的能量撕扯感更加恐怖了。
“好了。”老七布置完最后一步,退到山谷边缘一块巨大的阴影岩石后,青铜剑反手握在身后,整个人气息收敛,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收敛心神,尽量释放你身上那点‘星火’和‘钥匙’的气息。它快来了。”
王胖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闭上眼睛,尝试感应体内那微乎其微的、来自观星人女尸的温暖能量,以及怀中黑色碎片的冰冷触感。他想象着将这些气息如同灯塔的光束般,向四周扩散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山谷里死寂无声,只有能量乱流引起的微弱嗡鸣和远处隐约的兽嚎。等待是最折磨人的。王胖子额头渗出冷汗,肌肉紧绷,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突然!
怀里的黑色碎片猛地剧震起来,散发出刺骨的寒意!同时,谷地边缘的密林中,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无数枯枝被踩断的……刮擦声!一股冰冷、粘稠、充满无尽怨毒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从那个方向汹涌而来!
来了!
王胖子心脏骤停,猛地睁开眼睛!
只见山谷入口处的黑暗中,两点猩红如血的光芒亮起,如同地狱的恶魔之眼!紧接着,一个高大、扭曲、笼罩在浓郁黑气中的身影,缓缓踏入了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