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是自夸,我这双手不知道迎接过多少新生命,经我手出生的孩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而且都健康长大成人了。
这么多年来,娘一直兢兢业业地做着这份工作,积累了不少福报。
所以礼儿,这次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王礼的娘强装镇定,但她的声音却不自觉地拔高,微微颤抖的双手偷偷藏在身后。
王礼对于他娘的话半信半疑,要真的有福报这一回事,是不是人只要行善积德就能安稳过一生,这不可能的。
王礼的爹插话:“老婆子,之后呢?”
“急什么,我要让礼儿知道他娘的功绩,他们都嫌弃你娘认为你娘当接生婆不好,他们都是嫉妒你娘,有一份安身立命的本事。
不像你爹,只会给畜生看病。”王礼的娘说着说着开始数落王礼的爹。
“你爹啊,这辈子唯一做对的事就是娶了你娘我,生了你这么个优秀的儿子,当了一个大夫。”王礼的娘用一种异常慈爱的目光看向王礼。
“老婆子,你这话说的,我有很多事都是正确的,什么叫唯一做对的就是娶了你。”王礼的爹不服气。
“你说说礼儿要离开你为什么不离开,要是离开了不就没有这一档子事了,你就是固执,老顽固,现在好了命都快没了。”王礼娘说着就想哭。
“娘,还没到那一步。”王礼安慰他娘。
王礼的爹自觉理亏,把头扭向一边不看王礼母子。
“娘,不要说这些丧气话,这不我们还好好活着的嘛!”王礼真的觉得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礼儿,你不懂,你不知道难民有多恐怖,他们没吃没喝的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放弃。”王礼的娘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紧蹙。
“不就是一口吃的,没事的。到时候大不了把我们家的粮食给他们。”王礼没见到过难民,只是觉得都是一群可怜人。
“礼儿,你是大夫,有悲天悯人的心肠爹不说什么,可是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和你爹娘还有绵绵他们一样,淳朴,善良,有些人是真的会吃人的,就在这批难民中。”王礼的爹毕竟年长见识的多,听到的事情也多,他也体会过饿肚子的滋味。
“爹,吃人,怎么能吃人。”
“礼儿,人饿疯了,什么不吃,吃人。哈哈。”
“爹,是难民,不是吃人族。”
“你怎么知道里面没有吃人的,礼儿,你要想想没有吃的他们怎么走到这。小孩子,是最先被吃掉的一批。”王礼的娘突然尖声说道。
随着王礼的娘话音落下,再次陷入沉默。
王礼的娘先是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礼儿,娘和爹和你说这些,是让你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不知道那些难民到底是怎样的人,不可因为一时的善心就大发慈悲让自己陷入危险当中。”
“娘,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现在也是一个为人父的人,知道轻重的。”王礼觉得爹和娘总是觉得自己是一个未长大的孩子。
“你知轻重就不该在这。”王礼的爹突然来了一句。
“爹。”王礼大声叫了一声。
是不是孝顺也是一种错了,自己不放心爹娘留在镇子里有错吗?
“礼儿,你听好了,一定要记住娘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万一那些难民真的跑到我们家里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千万不要管我和你爹,只管自己逃命要紧。
粮油铺的老董家有一条暗道,可以直接通到城外,你就沿着那条暗道拼命地往外跑。”王礼的娘眼神中充满了坚定,甚至还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娘,既然您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为什么我们现在不去呢?”王礼感到非常不解,明明有一条逃生之路,为什么爹娘还要在这里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他实在想不通。
天渐渐西沉。
王礼一家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一天。
陈杰瑞看着村子里和往常一样日出日作日落为息的平淡生活,此刻一种错觉在陈杰瑞的脑子里浮现。
真的出大事了吗?
真的需要放假要躲避吗?
明明这和往常的每一天相似而又不同。
陈绵绵此刻的心情有些焦灼,王礼怎么还没往村子里来,是不是。
陈绵绵不敢想象,她怕。
王哲对于有一次来到陈晨家很高兴,不仅是可以见到可可爱爱的妹妹,还有杰瑞哥哥陪着他。
“兄长,上次我给妹妹的石头呢?”王哲试图在陈画的小床上找到自己上次偷偷摸摸放的石头。
“石头,那个石头是你放的啊!”陈杰瑞还以为是妹妹与生俱来就有的。
“是啊!兄长你看到了。”王哲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陈杰瑞。
“看见了。”陈杰瑞点头。
陈画听着二人的对话,石头。
“哥哥,石头,是这个吗?”陈画已经咿咿呀呀的说着。
“兄长,你看,妹妹在和我说话,她肯定很喜欢我给她的石头。”王哲说着用手戳了戳陈画的小脸蛋。
王哲还不太会控制力道,戳了两下陈画就不乐意。
“弟弟,别戳了,痛啊!”陈画说着,出来的却是:“哇哇哇,哇哇哇。”
陈杰瑞听着陈画的声音再看向王哲的动作:“弟弟,不要这样,要轻轻的摸。”
陈杰瑞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并摸了摸陈画的脸蛋。
“什么,哥哥,你在教些什么。”陈画无力吐槽两个无人看管的小孩。
哇哇哇哇哇哇。
陈画这次是真的哭了,当小孩好难,当个还不会说话,只会吃喝拉撒睡的小孩真的好难啊。
陈画仰天长啸,总算是呼唤来了柳云朵。
四人本来是在讨论粮食问题和陈绵绵母子二人的到来以及接下来该如何打算,但气氛却有些凝重。
陈暮安静地坐在一边,他的眼神偶尔会飘向陈晨那边,但更多的时候还是沉默不语。
而陈晨则紧紧盯着柳云朵,似乎想要听到些什么。
柳云朵此刻正专注于观察陈绵绵,看着她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担忧。
至于陈绵绵,她则是想着王礼。
她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同时也在思考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一时间,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寂之中,每个人都心思各异,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僵局。
听见陈画的哭声,柳云朵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