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三线崩坏与最后的坐标
滨海市第一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区。
刺耳的警报如同死神的镰刀，疯狂刮擦着每一个人的神经！红光在走廊里疯狂闪烁，将一张张惊恐慌乱的脸映照得如同地狱恶鬼。
“心室颤动！血压40\/20！血氧65！还在跌！”
“除颤仪！200焦耳！充电！清场！”
“快！肾上腺素1mg静推！快啊！”
“不行！心率拉不起来！还在掉！”
“准备气管插管！强心针加倍！快！”
厚重的防弹玻璃门被猛地推开！医生护士如同决堤的洪水冲进监护室！除颤仪的电极板重重按在叶红鱼剧烈抽搐的胸口！
砰！
叶红鱼的身体被电流狠狠抛起，又重重落下！心电监护仪上那疯狂抖动的锯齿波短暂地归复一线，随即又以更疯狂的姿态扭曲、狂跳！如同垂死者的最后痉挛！
玻璃墙外，几个内卫双目赤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看着里面那个曾经英姿飒爽的女警，此刻如同破碎的玩偶在生死线上疯狂挣扎，每一个抽搐都像鞭子抽在他们心上！
“妈的！到底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一个年轻的内卫嘶吼着，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墙壁上，留下一个带血的凹痕。
没人能回答。
只有刺耳的警报和医生绝望的呼喊，如同丧钟般回荡。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叶红鱼那因痛苦而扭曲的脖颈上，那个针尖般大小的暗红色光点，正如同贪婪的恶魔之眼，疯狂汲取着她急速流逝的生命力！光点内部，三股力量——林风残留的毁灭印记、源核碎片的混乱侵蚀、秦霜封印的冰寒之力——如同三条剧毒的蟒蛇，在她脆弱的生命本源核心处疯狂撕咬、吞噬！秦霜封印的冰网早已千疮百孔，崩溃只在须臾！
时间！叶红鱼的生命，如同指间流沙，飞速滑向彻底的湮灭！
* * *
深山气象站，寒冰炼狱。
实验室的温度已降至绝对零度的边缘。墙壁、天花板、所有仪器表面都覆盖着厚厚的、如同刀锋般锐利的幽蓝色冰棱。空气仿佛被冻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肺腑的剧痛。
圆形合金平台上，秦霜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撕扯，呈现出一种诡异而恐怖的姿态！
她的右半边身体，覆盖着厚厚的、散发着森然寒气的幽蓝色冰霜！冰霜甚至在她右脸颊上凝结出精致的、如同冰晶面具般的纹路！右眼瞳孔完全化作了冰蓝色，里面是极致的、如同万载冰川般的痛苦挣扎和冰冷理智！右手的五指死死扣在身下的合金平台上，指甲因为过度用力而翻卷、流血，血液瞬间冻结成猩红的冰晶！
而她的左半边身体，却如同被投入了熔岩地狱！皮肤下血管如同暗红色的蚯蚓疯狂蠕动、贲张！左半边脸颊覆盖着一层不断扭曲、如同活物般的暗红色纹路！左眼瞳孔彻底被混乱、暴戾、毁灭的暗红光芒占据！充满了无尽的疯狂和毁灭欲念！左手如同恶魔的利爪，死死抓向悬浮在身前、那布满蛛网裂痕的冰蓝色薄片！试图将其彻底捏碎，释放出里面那个疯狂搏动的暗红色核心！
冰蓝与暗红！
两种截然相反、同样恐怖的力量，以她的身体为战场，展开了最原始、最惨烈的厮杀！
“滚……出去！！”冰蓝色的右眼中，属于秦霜的意志发出濒死的、如同刮擦金属般的嘶吼！精神世界中，那绝对零度的寒流化作亿万柄冰晶利剑，狠狠刺向入侵的混乱意志！
“毁灭……吞噬……融为一体！！”暗红色的左眼中，混乱的意志发出如同亿万怨魂齐声咆哮的呓语！狂暴的毁灭洪流化作燃烧着暗红火焰的巨兽，疯狂撕咬着冰晶壁垒！
每一次意志的碰撞，都带来身体更剧烈的痉挛和撕裂般的剧痛！她口中不断溢出滚烫的鲜血，又在离开身体的瞬间冻结成冰晶粉末。悬浮的冰蓝色薄片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裂纹如同闪电般蔓延，中心那点暗红碎片的光芒越来越盛，仿佛随时会彻底破冰而出！
秦霜的时间，同样所剩无几！要么彻底掌控这碎片，成为它的主人；要么被它吞噬，沦为毁灭的傀儡；要么……在两种力量的疯狂对冲下，灵魂连同肉体一起，彻底湮灭！
* * *
通往坐标点的盘山公路。暴雨未歇。
黑色的轿车如同咆哮的钢铁凶兽，撕裂雨幕，在湿滑的山路上疯狂漂移！引擎的轰鸣声压过雷霆！车轮卷起的浑浊泥浆如同巨龙的吐息，狠狠拍打在扭曲的护栏上。
驾驶座上，林风的眼神如同两块淬炼了万年的寒冰，死死盯着前方被雨刮器疯狂刮擦、却依旧模糊一片的挡风玻璃。雨水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条流淌，滴落在紧握方向盘的手背上，冰冷刺骨。
他胸口的玉佩如同烧红的烙铁，疯狂搏动！传递来两股截然不同、却同样濒临崩溃的恐怖波动！
一股，来自医院！微弱、混乱、急速滑向湮灭！带着叶红鱼生命本源急速消散的悲鸣！秦霜的封印……崩溃了！比他预想的更快！是源核碎片失控的反噬？还是……他读取硬盘时的暴怒意志，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另一股，更加狂暴、更加混乱！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来自深山的某个方向！是秦霜！她正在和那块源核碎片进行最危险的角力！她能压制住那混乱的毁灭意志吗？还是会……被彻底吞噬？
玉佩的悸动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风的心上！带来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冷的焦灼感！
叶红鱼命悬一线！
秦霜危在旦夕！
而母亲最后出现的坐标……就在前方！信号丢失！清除协议启动！是陷阱？还是最后的线索？
三条线！三条命！如同三条燃烧的导火索，在他面前疯狂缩短！而他，只能选择一个方向！
吱嘎——！！！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划破雨幕！林风猛地一脚将刹车踩到底！强大的惯性让沉重的车身在湿滑的山路上剧烈甩尾漂移！车尾狠狠撞在路边的护栏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护栏扭曲变形！
车子在悬崖边堪堪停住！半个前轮已经悬空！下方是深不见底的、被暴雨和浓雾笼罩的黑暗深渊！
林风双手死死抓着方向盘，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帽檐下的阴影中，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挣扎！
时间仿佛凝固。
只有暴雨疯狂抽打车顶的轰鸣。
玉佩传递来的濒死波动，如同冰冷的绞索，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叶红鱼……那个固执、敏锐、试图揭开他秘密的女警。她的生命之火，在医院的警报声中疯狂摇曳，随时可能熄灭。
秦霜……那个冰冷、精准、如同手术刀般的法医。她的灵魂正在与毁灭的混乱意志殊死搏斗，如同行走在剃刀边缘。
母亲……那个在培养舱中紧闭双眼、成为冰冷“样本”的女人。最后的坐标就在前方，那是他追寻了二十多年的答案，也可能是……最后的陷阱。
救谁？
追寻谁？
每一个选择，都意味着放弃另外两条濒临崩溃的生命线！
每一个决定，都如同在剜心！
“呃啊——！！！”林风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坚硬的合金方向盘瞬间被砸得扭曲变形！喇叭发出凄厉的长鸣，瞬间又被暴雨声吞没！
一股狂暴的、混合着暴怒、焦灼、不甘的毁灭气息不受控制地从他身上爆发出来！车窗玻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就在这时！
嗡——！！！
他怀中那块焦黑的硬盘，在狂暴气息的冲击下，如同回光返照般再次闪烁了一下！屏幕碎裂的手机艰难地亮起，一个之前从未被读取出来的、极其微小的音频文件残片，被强行激活了！
滋啦……滋啦……
刺耳的电流干扰声中，一个极其微弱、却如同天籁般温柔的女声断断续续地响起，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深入骨髓的熟悉感：
“……风……我的……孩子……”
“……不要……报仇……”
“……活下去……”
“……去……星坠……海……”
“……找到……‘钥匙’……”
“……它……能……”
滋啦——！！！
音频戛然而止！彻底损毁！
星坠海！
钥匙！
母亲的声音！她在生命最后的时刻，用这种方式……给他留下了指引？！
林风浑身剧震！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焦灼，在这一刻被强行压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暴戾的杀意如同退潮般敛去，只剩下一种冻结灵魂的、不容置疑的冰冷决断！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穿透狂暴的雨幕，如同两道撕裂黑暗的利剑，死死钉向前方那隐藏在雨雾中的、代表着母亲最后坐标的方向！
星坠海！
钥匙！
母亲用生命传递的信息！
叶红鱼……秦霜……
林风的心中无声低语，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决绝。
等我。
如果你们能撑到那时……
他猛地挂上倒挡！油门瞬间踩到底！
轰！
引擎发出狂暴的咆哮！悬空的车轮疯狂空转，卷起大片泥浆！车身在巨大的扭力下猛地一震，硬生生从悬崖边缘倒退了回来！
没有丝毫停顿！
林风猛打方向盘！黑色的轿车如同挣脱枷锁的凶兽，发出一声撕裂雨幕的咆哮，朝着母亲最后消失的坐标——星坠海的方向，以超越极限的速度，狂飙而去！
车窗外，城市的灯火在暴雨中扭曲模糊，如同溺毙者眼中最后的光景。
玉佩依旧在疯狂搏动，传递着两个女人濒死的哀鸣。
但林风的眼中，只剩下前方那片被暴雨和未知笼罩的海域，以及母亲那温柔而决绝的遗言。
星坠海。
钥匙。
最后的希望……还是最终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