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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7日下午,这场作战会议持续了4个多小时。

在贾诩、诸葛亮等人的群策群力下,杨平他们针对60万河北兵马,制定了一个完美的一战全歼的作战计划。

这其中涉及兵力调配、后勤保障等诸多方面,

尤其是后勤保障,不仅要备好在黄河北岸与敌军决战的物资,更要准备好黄河决战后直接北上收复漠南草原所需的物资。

这就需要与在场的各行政部门沟通,进行战略动员。

会议结束时,作为降将身份旁听的孙策、周瑜,彻底见识了太平民团这台战争机器的启动。

特别是会议最后,各部门协调后得出:最起码可出动100万支前民众,在黄河决战后,越过黄河向长城一线输送补给物资的结论。

让这二位震惊得没了任何脾气。

且不说杨平准备的秘密武器“天罚手段”,仅凭太平民团动员能力,就已超出他们的想象。

这场会议让孙策、周瑜二人彻底收起了别样心思,决定全力效忠杨平,以求在这惊世一战中留下自己的痕迹。

下午5点多,7月底的太阳已失去毒辣,气温变得适宜。

会议结束后,杨平带着参会众人来到斜对面的兴州大学,这里正有一场实验性质的表演。

杨平赶到时,兴州大学的诸葛玄、蔡文姬两位教授,已接到通知在门口等候。

历史上的诸葛玄本应今年患病、明年春季去世,但在杨平这里待了几个月后,他的身体却极为健康。

诸葛玄负责整理太平民团治下收缴的各种竹简、典籍,这份工作对他而言堪称心头好。

而刚到此处10多天的蔡文姬,也没了在河东刚被解救时的憔悴,多了一丝从容。

众人互相见礼后,来到主体教学楼前的广场,也可称为操场。

兴州大学设计规模不大,计划学生不超过300人,教职工最多三五十人,这个小操场倒也绰绰有余。

此时,操场内集结着几十名从各地选出的优秀学生,十余名教职工,以及杨平邀请来的农民代表、工人代表和信阳附近的军中代表——

军中代表人数最多,大多是数场战斗的战斗英雄。

总计千余人,他们都坐着小马扎,看着教学楼前搭起的戏台。

第一场戏名为《白毛女》,由杨平担任编辑,礼部侍郎王曲做导演,蔡文姬在后期台词上给出了指导。

在2000多年的封建社会,白毛女式的遭遇比比皆是,这场戏的东汉时期原型,正坐在台下一同观看。

故事讲的是颍川郡许县的豪强之家主黄习(字世仁),通过巧取豪夺发家。

其佃户白阳因还不起租子,在新年时,女儿白喜儿被拉去抵债做了奴仆,后被黄世仁看上收为小妾。

(据闲得蛋疼的专家考证,中国古代做妾的女子成活率不到二成!)

没过两年,白喜儿就裹着一张破席扔进了乱葬岗,好在她命大活了下来,与山中野兽为伍,野兽却未伤她分毫……

6月份,护民军解放颍川郡,通过当地民众叙述,进入山中,将百姓口中的“白毛鬼”救了出来。

故事最后,白喜儿经护民军救治活了下来,重组家庭,分得了土地。

戏曲结尾,丰收时的白喜儿抱着一捆自家的谷子,唱着“18年鬼域尽除去,翻天覆地是人间”。

这场戏剧,短短40分钟的表演,叙事极为尖锐!让在杨平治下生活了几个月的人们回忆起自身遭遇。

尤其是黄世仁冷酷、奸诈的表演,让平民出身的观众,特别是几百名军中战斗英雄恨得咬牙切齿。

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经历,表演过程中,坐在中间的一名战斗英雄红着眼就要往戏台上冲,喊着“黄世仁,我杀了你!”,

好在被戏台前的警卫拦住,一番安慰后才平复心情继续看戏。

第一场戏落幕,杨平对着前排就座、情绪稳定的白喜儿一家行礼道:“将白娘子的故事公布于众,不是为了歌颂苦难。

而是要告诉天下和白娘子同样遭遇的人们——苦难已经过去,好日子已经来临。

正如本都督编这出戏剧时征求你们意见所说:要让天下百姓都知道世家、豪族对我等普通百姓的剥削压迫,揭露他们贪婪、无耻、狠毒的嘴脸!”

第二场戏叫《蔡文姬》,当初在河东大营时,杨平曾询问蔡文姬是否可将其遭遇编作戏曲用于宣传。

蔡文姬当时察觉:杨平是想借此打击汉室朝廷威望,只说考虑考虑。

到了杨平治下,见识了新天地的蔡文姬,主动向礼部侍郎王曲表示,可以将自己的故事编作戏曲广为传唱。

这出戏时长约半小时,从董卓迁都长安、蔡邕病死牢中、蔡文姬孤苦无依、兵乱时书简被烧、最终在长安附近被匈奴人掳走等情节多是一笔带过,但这个时代的人们能想象出她的遭遇。

戏中着重描述的是蔡文姬向汉献帝刘协使者求救,却被冷酷算计的皇帝使者残忍拒绝的场景。

来看戏的人都有朴素的民族情怀,纷纷大骂刘协河北朝廷,斥责他们是汉奸!

戏的最后,护民军神兵天降,从匈奴营地救回蔡文姬,杨都督安排她到信阳整理华夏典籍,

在南北通畅的大道上,以蔡文姬唱:“此方是我汉家天下”收尾。

第三场戏名为《周婉君》,戏中的现实主角周婉君,就坐在前排观看。

戏剧开头展现了:流民营地中冻死的人被当做食物,活着的人如行尸走肉的惨状,中间插叙他们沦为流民的原因:

“苛捐杂税猛如虎,地主豪强毒如蛇,夺我田地,收我屋,卖儿鬻女,独求活……一场天灾,背井离乡做流民”。

之后,流民营地里来了杨都督,带领大家求生存。

主角周婉娘被从濒死边缘救回,之后为护民军做竹甲、做草鞋,因手艺好被编入后勤部队。

随后,整个流民营地南迁汝南,途中周婉娘不断成长,称呼变为周婉君。

刘辟率部进攻时,周婉君在北宜春城内安抚进城流民,战斗间隙组织生产;

杨平与袁术大战时,她带领民兵为前线输送粮草;

与荆州刘表作战时,她随牛壮带领的后勤营一路西进,保障杨平在南阳战斗的后勤。

最终,周婉君成为太平民团治下第一位女县令,主持新野县的分田编户工作。

戏的最后,是周婉君给新野县农民发地契的场景,在“打倒豪强、分田地……换了人间”的口号中落下帷幕。

这三场戏虽是第一次试演,存在不少瑕疵,却丝毫不影响台下观众的热情。

其政治含义让坐在后边的周瑜震惊不已。

周瑜对孙策小声说:“兄长,杨都督这3场戏着实厉害呀!”

孙策打仗很行,政治头脑却稍逊,不解地问:“公瑾,此话何意?”

周瑜小声解释道:“兄长,这第一出戏尽收天下百姓之心。

你我皆是豪强出身,应当知晓白喜儿的遭遇实在普遍。

杨都督分田地、打土豪,百姓们能感受到其势,却不如这出《白毛女》直观,特别是‘旧世界把人变成鬼,护民军来了把鬼变成人’这句,深刻到极致。

有了这出戏,失败的世家大族、地主豪强,除了外出开拓,在九州之内将没有任何活路——愤怒的佃户、奴仆们会将他们生吞活剥!

兄长,小弟这才知道杨都督心胸之广阔,若没有败者外出开拓,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还要背千古骂名!”

孙策听后恍然大悟,小声问:“那第二出戏呢?”

周瑜反问:“兄长看完有何感想?”

孙策不屑地说道:“连自家忠臣之女都无法保护,向朝廷求救,朝廷却只顾算计,把汉家之女送去伺候蛮胡人。

如此无能的朝廷,真真当得一句汉奸伪政权!”

说完,他恍然大悟:“公瑾,蔡文姬这场戏,直接让我等肉食者失去了对刘家朝廷的敬畏崇敬之心。

虽然我等之前割据一方做诸侯,本就对刘氏朝廷没什么敬畏,但看完这场戏,为兄对刘氏朝廷只剩不屑一顾,愤慨满满!

杨都督好手段,这是把刘家王朝的根给掘了呀!”

周瑜认同点头,又说道:“兄长没发现,这3出戏的主角都是女子吗?

特别是第三场戏,那位周婉君弱于男儿吗?

杨都督这是在明明白白告诉世人,在我军中,女人都可以建功立业,何况男人。

同时结合下午的战略会议,这三场戏就是在做战争动员——

稍后,护民军会同河北地主豪强的武装、胡人人武装进行决战。

这三出戏结尾都是把鬼域变成人间。

在人间待过的人们,怎么可能愿意再落入鬼域!

稍后我等与河北大战,甚至对漠南草原犁庭扫穴……

我大汉儿女何时害怕从军?!

怕的只是无意义的牺牲。

有了这三场戏,小弟敢说,我军的后勤不用再考虑了。”

周瑜最后感慨的说道:“兄长,这三出戏,在杨都督手中可抵30万雄兵!”

孙策也深以为然的点头。

周瑜和孙策的对话,在杨平看来,只是触及了事情表面,真正的内涵——阶级斗争,他们要么揣着明白装糊涂,要么确实没想到,只字未提。

杨平的这三场戏,是想告诉治下百姓,唯有像周婉君一样,与有志之士团结起来砸碎旧世界,才能解救白喜儿、蔡文姬这样的落难之人,进而改天换地,由百姓当家做主!

三场戏结束后,杨平登台做了激昂的演讲,最后高唱起来改编过的东汉版《国际歌》: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天地间受苦的人!

生命之火未曾熄灭,我们要为生存而战斗!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是最后的战斗,团结起来到明天,幸福的大同世界就一定能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

(原歌词第六段)是谁创造了人类世界?是我们劳动群众!

一切收获归劳动者所有,哪能容得寄生虫?

最可恨那些毒蛇猛兽,吃尽了我们的血肉!

一旦把它们消灭干净,鲜红的太阳照遍世界!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幸福的大同世界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

这首歌是杨平给治下学校准备的,所有入校学生都要强制传唱,军中也强制传唱,

甚至新兵考核都包括对这首歌的解释,目的是让士兵们知道为何而战。

原本杨平给了三段歌词,但治下百姓和军人只传唱了第一段和第三段,“不靠神仙皇帝”这一段被忽略了——

在东汉人朴素的心中,若不是神仙下凡的杨都督带领,仅凭他们这些流民,根本不可能推翻旧世界!

激昂的歌曲在黄昏时分响彻兴州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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