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以命换命
山洞内火光摇曳，映照出老妇人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她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陶罐，发出沉闷的声响，目光却始终盯着沈翊。
“噬心蛊离体，他必死无疑。”慕清歌冷声道，“你这是在要他的命。”
老妇人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噬心蛊本就是巫族圣物，留在他体内，迟早会吞噬他的神智。”她缓缓站起身，佝偻的身形在火光下投下扭曲的影子，“而我……可以让他多活三年。”
“三年？”楚惊鸿皱眉，“什么意思？”
老妇人没有回答，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枚漆黑的骨针，针尖泛着幽绿的光：“噬心蛊离体后，他的身体会迅速衰竭，但若以‘九转还魂草’为引，配合我的秘术，可强行续命三年。”
沈翊在昏迷中微微皱眉，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沈渊仍昏迷不醒，胸口的伤口虽被“血见愁”暂时压制，但怨气仍在缓慢侵蚀他的生机。
宋程背着他，沉声道：“没有别的办法了？”
老妇人摇头：“要么他死，要么他哥死，你们选。”
山洞内陷入死寂，只有火堆偶尔爆出“噼啪”的声响。
楚惊鸿握紧刀，咬牙道：“这老太婆信不过！”
苏芷嫣按住她的手，低声道：“但沈渊撑不了多久了……”
慕清歌深吸一口气，看向顾雨岚：“你怎么想？”
顾雨岚沉默片刻，忽然道：“婆婆，你为何要噬心蛊？”
老妇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笑道：“老身寿元将尽，需要圣蛊续命。”
“撒谎。”楚惊鸿冷声道，“噬心蛊离体后，宿主必死，蛊虫也会随之消亡，你根本用不了。”
老妇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的审视：“小丫头懂得不少。”
“你不是为了续命。”楚惊鸿剑指老妇人，“你到底想要什么？”
老妇人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嘶哑如夜枭：“好！好！既然被你看穿了，老身也不瞒你们——”
她猛地掀开陶罐，里面的“九转还魂草”竟在瞬间枯萎，化作一滩黑水！
“这根本不是九转还魂草！”慕清歌脸色骤变。
“当然不是。”老妇人阴森一笑，“真正的九转还魂草，早被大祭司用光了。”她指向沈翊，“但他体内……还有最后一株。”
众人一愣。
“噬心蛊以宿主精血为食，三百年才能成熟。”老妇人缓缓道，“成熟后的蛊虫，会化作‘活体药引’，可解百毒、续性命。”她眼中浮现贪婪，“老身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它成熟！”
（二）绝地反杀
话音未落，老妇人猛地抬手，骨针直刺沈翊咽喉！
“铛——！”
楚惊鸿长剑横挡，震开骨针，但老妇人袖中又飞出一道黑影，竟是一条细如发丝的黑蛇，瞬间缠上沈翊的脖颈！
“阿翊！”慕清歌白绫甩出，却被老妇人一把抓住。
“晚了！”老妇人狞笑，“噬心蛊是我的了！”
黑蛇张口咬向沈翊的颈动脉，然而就在毒牙即将刺入皮肤的瞬间——
沈翊突然睁眼，瞳孔中血色翻涌！
“噗嗤！”
他右手如刀，直接贯穿老妇人的胸膛！
“你……！”老妇人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透出的血手。
沈翊缓缓抽出手，声音冰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老妇人踉跄后退，嘴角溢血：“不可能……噬心蛊应该已经控制了你……”
沈翊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近乎残忍的笑：“它确实控制了我。”他抬起手，掌心赫然盘踞着一只赤红色的蛊虫，“但现在……是我在控制它。”
老妇人瞳孔骤缩：“你炼化了噬心蛊？！”
沈翊没有回答，只是五指一握——
“砰！”
老妇人的身体如陶器般炸裂，血肉飞溅！
山洞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沈翊，连楚惊鸿的剑都微微颤抖。
沈翊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忽然踉跄了一下，单膝跪地。
“阿翊！”慕清歌急忙上前扶住他。
沈翊喘息着，胸口的伤口再度渗出血来：“哥……怎么样了？”
慕清歌探了探沈渊的脉搏，脸色凝重：“怨气还在扩散。”
沈翊闭了闭眼，忽然道：“我有办法。”
（三）血蛊为引
“噬心蛊确实可以解毒。”沈翊艰难地站起身，走到沈渊身旁，“但它需要宿主自愿献祭。”
慕清歌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厉声道：“不行！你会死！”
沈翊笑了笑，眼中血色褪去，露出几分清明：“我本来……也活不了多久。”
他俯身，将掌心贴在沈渊的伤口上，赤红色的蛊虫缓缓爬出，钻入沈渊体内。
“沈翊！”楚惊鸿想阻止，却被宋程拦住。
“这是他的选择。”宋程低声道。
蛊虫入体，沈渊的身体猛地一颤，皮肤下的青黑色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而沈翊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哥……”他轻声道，“这次……换我保护你。”
话音未落，他猛地咳出一大口血，整个人向前栽倒！
“沈翊！”慕清歌一把抱住他，却发现他的体温正在迅速下降。
沈渊就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阿翊……？”他茫然地看向四周，目光最终落在弟弟身上，瞳孔骤缩，“阿翊！”
他挣扎着爬起来，一把抱住沈翊，却发现怀中的人呼吸微弱，脉搏几乎停滞。
“怎么回事？！”沈渊声音发抖。
慕清歌红着眼眶，低声道：“他……把噬心蛊给了你。”
沈渊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四）一线生机
“还有办法。”楚惊鸿突然道，“噬心蛊离体后不会立刻死亡，如果能找到‘九转还魂草’，或许还能救他。”
“可九转还魂草已经——”顾雨岚说到一半，突然顿住，“等等，那老太婆说大祭司用光了，但没说哪里能找到！”
慕清歌猛地抬头：“巫族圣地！”
传说中，巫族圣地是九转还魂草的生长之地，但自从百年前巫族内乱后，圣地就消失了。
“我知道在哪。”沈翊微弱的声音响起。
众人一惊，低头看去，发现他竟然还清醒着，只是气若游丝。
“噬心蛊……有记忆。”他艰难地说道，“圣地……在幽冥渊……最深处……”
沈渊紧紧握住他的手：“撑住，我带你去找！”
沈翊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来不及了……”
他的瞳孔开始涣散，呼吸越来越弱。
沈渊一把将他抱起，声音嘶哑：“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看向众人，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决绝：“去幽冥渊。”
（五）重返深渊
幽冥渊的入口已被落石封死，但沈渊执意要挖开。
“你疯了？！”顾雨岚拦住他，“里面全是怨灵，回去就是送死！”
沈渊充耳不闻，徒手搬开一块又一块巨石，十指很快鲜血淋漓。
楚惊鸿看了片刻，突然拔剑：“让开。”
她一剑劈开堵路的巨石，剑气纵横，硬生生清出一条通道。
宋程和林书对视一眼，同时上前帮忙。
慕清歌背起沈翊，低声道：“撑住……我们一定能找到九转还魂草。”
沈翊伏在她背上，气息微弱，却轻轻“嗯”了一声。
众人重返幽冥渊，却发现这里早已面目全非——血池干涸，祭坛崩塌，唯有中央的石柱依然矗立，柱身上刻着古老的符文。
“那是……巫族文字。”慕清歌辨认道，“‘以血为钥，开启圣途’。”
沈渊毫不犹豫地划破手掌，将血按在石柱上。
石柱瞬间亮起刺目的红光，地面剧烈震动，一道暗门在祭坛底部缓缓打开——
幽深的通道尽头，隐约可见一抹金色的微光。
“九转还魂草！”慕清歌惊呼。
沈渊抱起沈翊，冲向通道。然而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那株金色草药的瞬间，一道黑影从侧面扑来！
是深渊之主的残魂！
“小心！”楚惊鸿一剑斩去，残魂却如烟雾般散开，又在沈渊面前凝聚，化作一张狰狞的鬼脸。
“休想……夺走……我的祭品……！”
残魂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沈渊怀中的沈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