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像被拆了重装过一遍，浑身骨头都在发出细碎的呻吟，瘫在冰冷的金属板上。
焚邪炉的嗡鸣彻底停息，合金舱门大开，干燥温暖的空气涌了进来。
“感觉怎么样？”陈工老教授的声音隔着控制台传来，带着点科学家的职业关切。
周天没力气说话，挣扎着举起一只手，比了个微微颤抖的……大拇指。
感觉？像从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滚过一圈的孙猴子，还成功偷吃了人参果——虽然过程疼得死去活来，但现在从里到外透着股从未有过的……通透！
丹田位置，那缕新生的、纯净得如同极地冰魄的幽蓝色气息，正按照《冰狱筑元录》第一层最简单的轨迹，懒洋洋地自行运转着。
虽然微弱，但每一次流转，都像清冽的冰泉在冲刷疲惫不堪的身体，带来丝丝缕缕的清凉舒适感。
之前那种吃撑了要爆炸的胀痛感，早被烧得渣都不剩！连带着熬夜修仙（赶作业）带来的熊猫眼都消下去不少，皮肤隐约透着点冰玉的光泽（他自己没发现）！
“道基初成，算是熬过第一道鬼门关。”
林薇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靠在舱门边，看着周天那副“欲仙欲死”后爽翻了的表情，骷髅面具下似乎撇了撇嘴。
“不过，这点刚点燃的‘星星之火’，你就想烧山填海？”她语气带着惯有的冰冷嘲讽，“老老实实回去‘巩固道基’。
练你的冰煞气去。
记住，你现在就是个刚会捏泥巴的小屁孩，别想着搓啥大火箭。”
周天：“……” 这大姐，刚经历了生死兄弟（单方面被虐）就不能温柔点？
他扶着舱壁，龇牙咧嘴地爬出来。虽然浑身酸痛无力，但脚步意外的轻快了不少，仿佛卸下了几百斤重的沙袋。
临走前，陈工递给他一个小册子，封面上规规矩矩写着《‘冰煞本源’初阶养炼与固基法门（内部实验版）》，里面图文并茂（包括穴位图和简单呼吸法），还附了几张基础的引气凝神符样图。
“小伙子，底子不错（指扛得住炼），回去按这个练，把刚刚烧透的根基夯实了。饭要一口一口吃，符要一笔一笔画嘛！”
老教授笑呵呵地嘱咐，像个叮嘱学生背九九乘法表的班主任。
………
回到云栖苑那个狗窝般的小屋，周天迫不及待地翻开了小册子。
看着上面那些基础的养炼法门（类似高级版广播体操），还有那几张基础符箓图——引气符、凝神符、冰息符（初级防暑降温避暑？册子上备注“用于局部小范围降温制冷，请勿直贴人肤长时间使用”）。
“冰息符？”周天眼睛一亮。
这个好！正值初夏，他那小屋热得像个蒸笼，空调是没有的，风扇？电费也够呛！要是能画成功……
说干就干！
他立刻翻出角落里仅剩的两张空白黄符纸（赌场小赢后批发买的便宜货），小心翼翼摆好。
按照小册子上描的图案，深吸一口气，心神沉入丹田那缕新生的纯净冰息。
嗡…一丝冰凉的本源之力被小心调动。
蘸了朱砂（学校门口文具店买的）。
凝神屏息，落笔！
第一笔，稳！
第二笔，还行！
第三笔……靠，手一抖画歪了？！
报废一张！
周天肉疼地看着“阵亡”的符纸：“一块钱呐！”
他不敢大意了，再次凝神，运转冰息。
这一次全神贯注，一笔一划，仿佛要精雕细琢出世上最美的花纹（虽然图案简单）。
最后收笔，符成！
黄符纸表面瞬间蒙上了一层肉眼可见的极淡冰霜，散发出丝丝清凉的气息！成了？！
周天大喜过望，成就感爆棚！这可是他靠自己力量（忽略焚邪炉和陈工的册子）成功的第一张“正品”符箓！
他宝贝似的捏着这张冰息符，瞅准房间唯一通风（但闷热）的墙角：“就贴你了！我的移动小空调！”
然而……就在他兴冲冲准备把符纸往墙角糊上去的刹那！
咕噜噜……
脚下不小心踩到之前随手丢的一个矿泉水空瓶！
噗通！！
周天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前扑！滑倒！
手里的冰息符……好死不死！
“啪叽”一声！
正正贴在了……
床头那张劣质硬板床铺的铁架子边缘！！
更要命的是，因为摔倒时力量失控，本能地催动了贴符时留了一丝连接的神念，那丝冰息本源之力如同受惊的小鹿——
“嗡！”
猛地顺着符纸灌了进去！！！
刹那间！！！
滋滋滋——！！！
以贴符点为中心！
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浓郁寒气的白色冰霜如同决堤的冰河！
瞬间蔓延开来！！！
哗啦！！！
短短两三秒！
那张倒霉的铁架硬板床！
整个铁架子！连同上面薄薄的木板和发黄的棉絮！
瞬间被一层厚厚的、晶莹剔透的冰晶完全覆盖！冻得跟刚从北极拖回来的冰雕似的！！！寒气四溢！
砰！哗啦！
旁边桌子上的半杯水，因为寒气骤然降温，玻璃杯没炸开（质量不错），但杯壁上瞬间爬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我艹！！！”周天趴在地上，下巴都快磕碎了！
愣愣地看着自己那张“冰冻爱床”！“册子上也没说这符劲儿这么大啊？！还他妈会蔓延？！”
咚咚咚！
几乎在冰床成型的下一秒！
隔壁！响起了苏颜那带着点惊疑和怒气的急促敲门声（声音不大但穿透力十足）：
“周天！！你又搞什么鬼？！
开空调也得有个限度吧？这冷气都隔着墙渗过来了！
还自带震动？！天花板掉渣了都！”
周天：“……” 他艰难地爬起身，看着眼前冰雕似的床铺，又摸摸自己磕青的下巴，苦着一张脸。
想笑（被自己蠢哭）又想哭（心疼床和被吓的邻居）。
就在这时！
嗡…嗡……
他放在桌上的破手机（屏幕裂那种）震动起来。
周天忍着疼捡起来一看。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未知本地号码。
按下接听键。
一个带着点猥琐笑意的、压低的老男人声音传来（是徐老头！）：
“嘿嘿嘿…周小哥？睡醒没？老头子我昨晚琢磨了一宿…你这刚淬炼完身子骨…是不是特别虚…不是！特别‘精纯’啊？我有个好东西…大补！
比上次那玉髓断续膏还带劲儿！
要不要来我这儿…‘九曜峰’这边…尝尝鲜？
包邮…呸！包你满意！”
“……”
周天看看冻成冰坨的床，又看看手机，嘴角抽了抽。
这日子……真是冰火两重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