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之际,晏鹤清亲耳听见李冬提出的这种说辞,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片。
她死死地咬着下嘴唇,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些许狠意。
“你敢!”
如今之际的晏鹤清,神色可怖。
她此话一出,确实是将李冬吓得不轻。
可李冬也根本就不愿意重新回去李家。
“你大可以试试我敢不敢。”
此刻,李冬依旧在叫嚣着。
听到这番话,晏鹤清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片,她高高地抬起手来,想要再将李冬打一顿。
偏偏这时候,李冬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惶恐不安来。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又赶忙伸出手去挡着脸。
“打人不能打脸。”
“晏鹤清,你要是再敢对我不客气的话,我可一定会把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如数告诉阿娘的。”
得亏李冬能够厚颜无耻地说出这种话。
就算是到现在,晏鹤清依然没有忘记,当初便是李冬听信了旁人的蛊惑,和李大一起指摘晏氏红杏出墙,意图想要攀附权贵人家。
想到那些事,晏鹤清心中便涌起滔天恨意。
可晏鹤清也记得,她前些天去看望卧病在床的晏氏时,母亲一睁眼便止不住的提起李冬。
说到底,晏氏最牵挂的还是李冬。
再三的斟酌考虑后,晏鹤清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她尽可能地压制住自己心中翻涌起伏的情绪。
“李冬,我可以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但是如果你依旧执迷不悟,还妄图想要跟我耍心眼,事情败露后,我便绝对不可能放过你。”
这是晏鹤清做出的最后让步。
亲耳听到这番话时,李冬的眼底闪过些许喜色。
他笑容满面的同时,还是忙不更迭地点了点头。
“我一定会安分守己的。”
“阿姐,你放心吧,从今往后,我必然会好好做人。”
好好做人?
或许是因为从前发生了那种事情,晏鹤清根本就没有办法坦然自若地接纳这一切。
她当然对李冬说出口的话,也保持一定的怀疑态度。
晏鹤清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但愿如此。”
李冬要跟着她走,不是不可以。
但现如今,李冬也必须要将所有的事情说清道明,并且提出和李大恩断义绝的事宜。
这当然是晏鹤清对李冬提出的条件。
“如果你做不到的话,大可以回去。”
李冬根本就没有想到过,晏鹤清竟然会如此狠绝。
她自己和李家断绝关系便算了,眼下甚至还要强迫自己与李家彻底断绝关系。
这种种事宜,令李冬心慌不已。
“这实在是没必要啊。”
李冬一边说着话,一边按耐不住地开口。
“阿姐,你难不成这辈子都不打算认祖归宗了吗?”
晏鹤清还真是这么想的。
上一世的遭遇和过往,晏鹤清依旧历历在目,她也断然不可能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蹈覆辙。
李家就是一个虎狼窝。
远离这样的是非之地,方才能够安稳度日。
晏鹤清微微眯了眯眼眸,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李冬。
“如果你觉得我提出的这种说辞太过于强词夺理,又或者是不太合适的话,咱们也就没必要再谈什么了。”
撂下这番话,晏鹤清冷哼一声。
“你现在还可以反悔,赶紧回你的李家去吧。”
一顿饱还是顿顿饱,李冬自然分得清。
不管怎么来说,晏鹤清现如今能够轻而易举地拿出二十两银子作为赎金将晏氏的玉佩换走。
这也意味着她必然有挣钱的法子。
李冬也是个聪明人,他直截了当地伸出手去拉扯着晏鹤清的胳膊,还是二话不说地承诺。
“阿姐,你尽管放心好了,你跟我说的这些事情,我现如今已经牢记于心了。”
“我必然说到做到。”
撂下这番话,李冬转过身便要往回走。
这时候,晏鹤清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待你成事后,去镇上的仁和堂,我会自行判断这些事的进展和情况如何,若你说到做到,我会给你一次机会。”
“可如果你敢耍心眼,我断然也不可能会留你。”
闻言,李冬感激不尽地望向晏鹤清。
“阿姐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就他这样的,也算得上是君子?
简直是荒谬。
但这时候,晏鹤清也并未继续追究下去。
当初和舟舟分别之际,舟舟也特意留下了她的住址。
解决了这些麻烦事,晏鹤清倒是想要去看一看舟舟的。
这些天来,若非是有舟舟这个假姨母在的话,她必然会被李大和李二,以及张氏欺负得遍体鳞伤。
毕竟不管怎么来说,晏鹤清现在这样的小身板,其实根本就抵不过那些人。
四处打探过后,晏鹤清找到了舟舟家。
可晏鹤清根本就没有想到,舟舟的家竟是破败不堪的。
她从前好歹是勾栏瓦院中的姑娘,模样生得也好,像是这种姑娘必然挣了不少银两。
这又如何——
晏鹤清不由得皱起眉头,素净的脸上浮现出些许顾虑。
她沉了口气,缓缓地抬起脚步走上前去。
“咚咚咚……”
晏鹤清率先抬起手敲了敲门。
可回应晏鹤清的,仅仅是一阵又一阵的沉默。
难不成舟舟不在家?
晏鹤清这般想着,便打算往外走,准备改天再来拜访。
而这时候,隔壁的好心大娘注意到了晏鹤清,她露出些许关切的神色来。
“小姑娘,你是来找谁啊?”
听到这番话时,晏鹤清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她收起眼底的忧虑重重,只是轻声细语地回应着。
“大娘,我来找舟舟姐。”
“她是我的远方表亲,我是特意来拜访她的。”
简单地了解到这种情况,好心大娘点了点头。
想起这家可怜的母女两个,她止不住地摇摇头,又是连连叹息着。
“说来她们也是真的可怜。”
“舟舟这丫头小小年纪便没了爹,后来她娘又得了一种稀奇古怪的病,看了不少大夫,也没得治。”
“这姑娘也就只能……”
话说一半,那大娘又是不住地感慨着,眼底尽是惋惜和遮掩不住的心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