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之间,晏鹤清便瞥见了不远处突然出现的陆溟夜。
与他对视一眼后,晏鹤清便已经知晓,现在事成了。
思索片刻后,晏鹤清低低地咳嗽一声,她清了清嗓子的同时,顺势温声细语地说道。
“任小姐,若稍后伯父伯母来的话,我还是让他先回去吧。”
“毕竟不管怎么来说,他是我的男宠,这样难以启齿的身份,也确实不好介绍给旁人。”
晏鹤清把话说得冠冕堂皇。
任舒仪倒是表示能够理解。
此刻,晏鹤清趁着去见陆溟夜的时候,特意与他低声耳语着。
“事成了?”
闻言,陆溟夜轻轻地点了点头:“东西拿到了。”
正因察觉到任舒仪依然在注视着这处的情形,晏鹤清的神色没有发生任何转变,她只是微微一笑,不急不缓地说道。
“稍后有一桩麻烦,你若没有旁的事情,便先走一步。”
听闻此话,陆溟夜亦是轻笑着应答:“好,我知道了。”
送走了陆溟夜没多时,院子外边便传来了异常的响动。
这时候,任舒仪的药效也起作用了。
晏鹤清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吴嬷嬷,便特意开口吩咐着。
“吴嬷嬷,稍后若是见到了夫人和老爷,必然要将任小姐这么些年的遭遇如实告知。”
“若是能够夸大其词,便也是最好。”
只有这样,任老爷和任夫人知晓自家女儿被陈巍磋磨至此,便一定会想要彻查到底。
届时,晏鹤清再及时站出来指明陈巍曾经的举动。
待到那时候,陈巍也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够替自己辩解的。
不成想,这时候突然出现的人并非是任老爷和任夫人,而是脸色铁青的陈巍。
他一路气势汹汹地走进来。
就算瞧见了躺在床榻上的任舒仪气色极差,陈巍也从未想过要遮掩半分的意思,他恶狠狠地盯着任舒仪看,又毫不迟疑地说道。
“你把她们藏到哪里去了?”
听到陈巍单刀直入地问话时,本就气虚体弱的任舒仪在吴嬷嬷的搀扶之下缓缓地坐起身来。
她装作不知情,只是轻声细语地问道。
“夫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话时,任舒仪看了眼跟随在陈巍身后的那一行人。
“夫君今日来看望我,我很高兴。”
“可你来时,却带了这么些人,意欲何为?”
此时此刻,陈巍已经不愿意继续在任舒仪的跟前伪装下去。
毕竟不管怎么来说,陈巍先前派大夫前来给任舒仪看诊,那大夫也是言之凿凿地告诉陈巍,任舒仪恐怕命不久矣。
如此一来,陈巍便愈加目中无人。
他无非是觉得任舒仪根本就没有翻身的可能。
“任舒仪,你少跟我装蒜了。”
“花娘和茵茵寻常最是乐善好施的人,她们与周遭的邻里向来是相处得极好。”
“若非是你的手段,她们又怎么可能会突然消失不见!”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巍的眼底闪过些许狠意。
他气势汹汹地瞪着任舒仪,恨不得将她脸上这副看似温柔体贴的假面孔撕碎了。
“夫君,花娘是谁,茵茵又是谁?”
“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啊?”
早在这之前,任舒仪对于这一切确实是一无所知。
若非是因为晏鹤清的话,任舒仪现在依旧被陈巍蒙在鼓里。
“你听不懂?”
“任舒仪,我可听说了,就是你派人将花娘和茵茵绑走了!”
“现如今你必须要把她们安然无恙地送回来!”
陈巍说话时,满脸皆是狠意。
若非是因为任舒仪危在旦夕,陈巍倒是恨不得直接冲上前去,直截了当地将她揍一顿。
以此来发泄心中的痛恨和不满。
在晏鹤清的眼中看来,陈巍何止是伪善,他这种行径便是世人曾经最厌恶的软饭男行为。
不仅仅是吃任舒仪的,穿任舒仪的,甚至偷偷背着任舒仪在外边花钱养外室。
甚至早就已经孕育了一个女儿。
“你便是这么想我的?”
任舒仪也懒得继续装傻充楞了。
她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眸望过去,对上陈巍狠厉的眼眸时,她依然保持着最初的从容和冷静。
“她们是我绑走的,又如何?”
“陈巍,你就从未觉得你做的事情对不起我吗?”
今时今日,才是任舒仪生产后第一次正眼看陈巍。
她从前还觉得陈巍虽然有些其貌不扬,但他不论是在什么事情上总是能够对自己照顾得体贴入微。
就单单这一点而言,任舒仪很是满意。
可偏偏这一切都是陈巍装的。
“任舒仪,若非是因为你这身份,你还真觉得我会苦哈哈地继续守在你身边,将你视作掌上明珠地捧着?”
“你做梦吧!”
陈巍嗤笑一声,满脸都是遮掩不住的嘲讽之色。
听到这话时,任舒仪并未感觉到意外。
毕竟早在这之前,任舒仪便已经认清楚了陈巍的真面目,她现在就算听见了这种戳人心窝子的话,她依然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任舒仪,她们到底在哪里?”
看着陈巍步步紧逼的举动,晏鹤清还是干脆利落地上前去。
她毫不犹豫地挡在任舒仪的面前,也生怕陈巍会在冲动之下直接对任舒仪做出任何不利的举动。
何止如此。
吴嬷嬷察觉到了陈巍有不轨之心,便二话不说地护着任舒仪。
“你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就不怕昧良心吗?”
听见吴嬷嬷脱口而出的这番话,陈巍似乎是觉得有些可笑。
“昧良心?”
“吴嬷嬷,若我记得不错,你从一开始便对我防备心十足。”
“可现如今,这一切还不是被我得逞了?”
提起此事,陈巍轻轻地啧了几声。
“反正任舒仪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她走的时候,我可一定会亲自送你一程的。”
他这话的意思很清楚。
陈巍便是想要将所有知情人一一铲除了。
与此同时,晏鹤清微不可察地眯起眼眸,她走上前去的同时,又有意提高了自己的语调,直接质问。
“难不成陈老爷接下来也要连带我也一起铲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