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踝扭伤后的第三天清晨，林思雨一瘸一拐地走进食堂。晨光透过玻璃窗洒在空荡荡的餐桌上，只有零星几个寄宿生在吃早餐。
“一份豆浆，两个肉包，再加一个茶叶蛋。”她对窗口的阿姨说，然后犹豫了一下，“呃...再来一份一样的，打包。”
阿姨麻利地装好两份早餐，林思雨扫码付款时，心跳莫名加速。她拎着两份早餐穿过操场，晨风拂过脸颊，带着初秋的清爽。
教室里空无一人，李枫的座位整洁如常——几本书平行排列在桌角，笔袋拉链严丝合缝。林思雨轻轻把一份早餐放在他桌上，豆浆下面压了张便利贴：“谢谢你的笔记。”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刚咬了一口包子，教室门就被推开了。李枫走了进来，看到桌上的早餐时明显愣了一下。
“早啊！”林思雨嘴里塞着食物，含糊不清地打招呼。
李枫拿起便利贴看了看，又看向她：“这是？”
“食堂买多了，”林思雨假装专注于自己的包子，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想着别浪费...你要是不喜欢就——”
“谢谢。”李枫打断她，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他坐下来开始吃早餐，动作斯文却不做作。林思雨偷偷观察，发现他先喝豆浆，再吃包子，最后剥茶叶蛋，每一步都井然有序。
“你平时不吃早餐吗？”她忍不住问。
李枫摇头：“起得早，家里没人做。”
这句简单的回答让林思雨心头一紧。她想起李枫档案里“教师家庭“的备注，突然理解了他总是第一个到校的习惯——他的父母应该没时间给他做早餐。
“那...以后我帮你带吧，”她脱口而出，“反正我每天都要吃早餐的。”
李枫抬头看她，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用麻烦。”
“不麻烦！”林思雨急忙说，“真的，就是顺便的事。”
李枫沉默地吃完最后一口鸡蛋，才开口：“随你。”
这算不上热情的回应，但林思雨已经学会解读李枫的“潜台词”——“随你”其实就是“好的，谢谢”的意思。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继续享用早餐，感觉今天的包子格外香甜。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早餐成了他们之间的小仪式。每天清晨，林思雨都会在李枫桌上放一份早餐，有时是包子豆浆，有时是面包牛奶，每次都附上一张便利贴，写着“买多了”或是“特价促销”之类的借口。李枫从不拆穿她，只是安静地吃完，偶尔会在便利贴背面写个“谢谢“放回她桌上。
周五的班会上，班主任刘老师宣布了下周秋游的消息，教室里顿时沸腾起来。
“这次秋游我们去青峰山，分组活动，每组4-6人。”刘老师提高音量压过同学们的欢呼，“班长负责统计分组名单，下周一交给我。“
下课铃一响，同学们就迫不及待地开始组队。林思雨被几个女生围住，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组队的事。
“思雨，我们一组吧！”张悦搂着她的肩膀，“加上王丽、刘芳，正好四个人。”
林思雨下意识地看向教室后排——李枫独自坐在那里，低头看书，似乎对秋游毫无兴趣。她咬了咬下唇：“那个...我想和李枫一组。”
“什么？”张悦瞪大眼睛，“他连班级活动都不参加，怎么可能去秋游？”
“我去问问。”林思雨挣脱好友的手，走向李枫。
同学们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追随着她。李枫察觉到动静，抬起头，眉头微蹙。
“李枫，”林思雨直接坐在他前面的空位上，“下周秋游，你要和我们一组吗？”
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起耳朵等待李枫的回答。他环顾四周，感受到众人期待的目光，表情更加冷淡。
“不去。”他简短地回答。
林思雨早料到会这样，她压低声音：“青峰山有个天文观测台，据说能看到流星雨...你不是对天文感兴趣吗？我在你书里看到过相关笔记。”
李枫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注意到这个细节。他沉默了片刻：“...有谁？”
“目前就我和你，”林思雨诚实地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再找几个人...”
“不用。”李枫合上书，“就我们两个。”
林思雨瞪大眼睛，心跳突然加速：“真、真的？”
“嗯。”李枫点头，“人多了麻烦。”
这个回答让林思雨既高兴又莫名失落——他同意去只是因为不想和太多人一起，而不是因为想和她单独相处。但无论如何，这是李枫第一次愿意参加班级活动，已经是巨大进步了。
“那说定了！”她努力掩饰自己的雀跃，回到张悦身边。
“他同意了？”张悦难以置信地问。
林思雨点点头：“就我们两个一组。”
“哇哦～”周围的女生发出暧昧的起哄声。林思雨的脸瞬间红到耳根，赶紧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只是...不喜欢人多...”
“得了吧，”张悦翻了个白眼，“全班都知道你俩最近走得很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他？”
“胡说什么！”林思雨声音陡然提高，又赶紧压低，“我只是...觉得他一个人太孤单了...”
这个解释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确实，最初接近李枫只是为了提高物理成绩，但现在...她自己也说不清那种期待见到他的心情是什么。
秋游当天，阳光明媚，微风不燥。林思雨穿着浅蓝色卫衣和牛仔裤，背着双肩包在校门口等待。同学们按分组集合，欢声笑语不断。
“李枫还没来？”张悦凑过来问。
林思雨看了看表，还有十分钟发车：“他说会来的...”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校门口。李枫穿着黑色连帽衫和深色牛仔裤，背着简单的运动包，在人群中格外醒目。几个女生小声议论起来，他视若无睹，径直走向林思雨。
“早。”他简短地打招呼，声音因为周围嘈杂而比平时更轻。
林思雨却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早！我给你留了位置，我们坐大巴后排。”
李枫点点头，跟在她身后上了车。同学们投来好奇的目光，但两人都假装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