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成绩公布那天，教室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林思雨攥着笔，眼睛紧盯着讲台上的班主任刘老师手中的成绩单。
“这次考试，我们班整体表现不错，特别是物理科目，平均分年级第二。”刘老师推了推眼镜，“特别表扬林思雨同学，物理从上次的58分提高到85分，进步显着。”
同学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林思雨，有惊讶的，有佩服的，还有几个女生交换着暧昧的眼神。林思雨脸颊发热，余光瞥向教室后排的李枫。他依然面无表情，但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只有她能察觉到。
“按照惯例，期中考试后我们要重新排座位。”刘老师的话让林思雨心跳加速，“这次按成绩排名，从前往后自己选位置。现在开始点名——李枫，总分班级第一。”
李枫平静地走上讲台，在全班注视下径直走向教室中间的一个位置——那既不太靠前引人注目，也不太靠后显得孤僻，视野良好又不会正对黑板反光，是个绝佳的选择。
林思雨咬着下唇，眼睛紧盯着李枫的一举一动。当刘老师念到她的名字——“林思雨，班级第十二名”时，她的手心已经沁出了汗。
走上讲台，她假装犹豫地环顾教室，目光扫过几个空位，最后“不经意”地停在了李枫旁边的空座位上。全班发出一阵轻微的骚动，几个女生甚至捂嘴笑了起来。林思雨强作镇定，走向那个位置，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整个教室都能听见。
“我可以坐这里吗？”她小声问李枫，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抖。
李枫抬头看她，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他点点头，把放在旁边座位上的书包拿开：“随你。”
这两个简单的字让林思雨如释重负。她坐下来，闻到李枫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气，混合着一丝薄荷的清凉。这个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睫毛的弧度，能听到他翻书时纸张摩擦的细微声响。
“接下来宣布班委调整...”刘老师继续说着，但林思雨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身旁这个人身上——李枫写字时微微用力的指节，思考问题时轻抿的嘴唇，还有偶尔瞥向她时那转瞬即逝的目光。
下课铃响起，林思雨刚想和李枫说些什么，张悦就冲了过来：“哇哦～新同桌感觉如何？”
“挺好的。”林思雨故作平静，余光看到李枫收拾书本的动作慢了下来，似乎在听她们说话。
“李枫，”张悦大胆地直接问他，“和我们思雨同桌，没意见吧？”
李枫合上书本，看了林思雨一眼：“没有。”
这个简单的回答让林思雨胸口泛起一阵暖意。李枫收拾好书包起身离开，张悦立刻凑到林思雨耳边：“他刚才看你的眼神！天啊，太明显了！”
“胡说什么呢。”林思雨轻推好友，却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接下来的几天，同桌生活比林思雨想象的还要美好。李枫虽然话不多，但总会默默做一些贴心的小事——帮她捡起掉落的笔，在她打瞌睡时轻轻敲她的桌面提醒，甚至偶尔会分享他的课堂笔记，尽管她并不需要。
但林思雨也注意到一个变化——李枫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她做物理题。每当物理课上她回答问题正确时，他都会微微侧头看她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周五的物理小测，林思雨轻松完成了所有题目，甚至提前十分钟交卷。走出教室时，她感觉到李枫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若有所思。
放学后，李枫罕见地主动开口：“今天的小测...很简单？”
“还行吧，”林思雨把一缕头发别到耳后，“都是你教过的类型。”
李枫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现在物理能考多少？”
“嗯...最近几次小测都在85分以上。”林思雨老实回答。
“期中考试85，上周小测88，今天应该也差不多。”李枫像是在自言自语，然后直视她的眼睛，“你已经不需要辅导了。”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林思雨头上。她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应。是的，她的物理确实进步了，不再需要李枫每天辅导。但这意味着什么？他是在暗示她不需要再接近他了吗？
“我...我还有不懂的地方...”她结结巴巴地说，声音越来越小。
李枫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伪装：“比如？”
林思雨绞尽脑汁回想最近遇到的难题：“电磁感应...还有动量守恒的综合题...”
“上周三我给你讲过这两种类型的所有变式。”李枫打断她，声音出奇地冷，“你当时都做对了。”
林思雨的心沉了下去。他发现了，他一定发现她最初接近他只是为了学习，而现在成绩提高了，她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缠着他？
“李枫，我...”她急得眼眶发热，却不知如何解释自己复杂的心情。
就在这时，校园广播突然响起：“通知，校园歌唱比赛报名截止到今天下午五点，请有意参加的同学速到学生会报名...”
李枫似乎也松了口气，话题被自然地转移了。他看了看表：“你要报名吗？”
“啊？”林思雨愣了一下，“唱歌？我不...”
“你唱歌很好。“李枫突然说，“上次音乐课，你唱《童年》，音准很好。”
林思雨瞪大眼睛——他居然记得这种小事？音乐课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而且当时她只是跟着大家一起唱了几句。
“我...我可能会怯场...”她小声说。
李枫没再说什么，拎起书包准备离开。林思雨鼓起勇气：“如果...如果我报名，你会来看吗？”
李枫的背影僵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嗯。”
这个简单的承诺让林思雨一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最终，在张悦的怂恿下，她真的去报了名，选了首简单的英文歌《You Are my Sunshine》。
比赛定在下周三下午，留给她的准备时间不到一周。更糟的是，原定为她伴奏的音乐委员突然得了流感，无法参加。
“怎么办？我总不能清唱吧？”林思雨焦急地问张悦。
“找别人伴奏啊，”张悦不以为然，“咱们班又不是只有周婷会钢琴。”
“但其他人都不熟啊，临时配合肯定不行...”
林思雨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看到李枫正朝她们走来。他手里拿着一本物理习题集，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
“你要伴奏？”他直接问道，显然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嗯...但找不到人了。”林思雨沮丧地说。
李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决定：“我可以试试。”
“什么？”林思雨和张悦异口同声。
“我学过钢琴。”李枫轻描淡写地说，“不过很久没练了。”
林思雨瞪大眼睛，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李枫曾经提到过他周末会“偶尔画画”，原来他还会弹钢琴？这个看似冷漠的男孩到底还藏着多少惊喜？
“真...真的可以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李枫点点头：“放学后音乐教室见。”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每天放学后都留在音乐教室排练。第一次合练时，林思雨紧张得声音发抖，但李枫的钢琴声沉稳有力，像一只无形的手托着她，让她慢慢找回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