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陷入深深自责。
看出他情绪不对，周绵绵安抚道：“我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别担心了。”
“是我不好，是我以前想要妻主只有我一个兽夫，只对我一个人好。但现在我想明白了，我不能这样。”
周绵绵显然没想到对方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这话题跨度也太大了吧？
怎么就得出这种结论了呢？
再说她名义上有四个老公，不是只有一个。
发狂的雌性被押下去，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惩罚。
这类雄性通常都是没有自己的妻主，得不到妻主的抚慰又抑制不住野兽的兽性，所以才陷入发狂状态。
发狂一次便会被关起来，然后驱逐出去，变成流浪兽人。
在野外没有相对安全的环境，流浪兽人的生活艰难，存活下来的概率小。
这时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部落首领在两名兽夫的搀扶下走上前来。
周绵绵一时不知道怎么打招呼。
这是原主的母亲，可后来关系恶劣了。
特别是娶了四个兽夫分家后，首领对原主没有了原先的包容。
部落首领只有原主一个女儿。
好些人都说是因为生产那天有兽潮攻击，首领受到惊吓，在生下她后身体亏空，很难再有身孕。
提到这些事，所有人都觉得可惜。
毕竟首领育值很高，若是没有被伤到，至少能生不少崽崽，不至于亲生女儿不堪大任时，还得领养别人家的孩子。
她最不擅长的就是跟陌生的长辈沟通了，如今来的还是原主母亲，更不知道要说什么。
首领显然看出来她的拘谨，倒也没说什么为难的话来。
“绵绵，我们很久没有叙一叙了，和我去家里聊聊吧。”
首领的表情从容，从出现到现在表情都没有多大变化。
首领本来有七位兽夫，但原主的父亲为了抵御兽潮死了，现在只剩下六位。
为了缅怀，首领一直没有再娶其他人。
加上首领身体亏损，没法再孕育，部落长老也没有什么微词。
此时陪着首领出来的，只有四位兽夫，他们分在两边保护妻主，看着不像是兽夫，像是护卫。
周绵绵这次出来是为了取淤泥育秧，听到首领的请求她犹豫了。
想直接拒绝，毕竟她不是原主，可应付不来这种叙旧。
只是直接在大庭广众下拒绝首领，她的形象只怕会更差。
之前因为救了桑桑而扭转一些的形象，怕是要崩塌。
首领看一眼自己的兽夫，他们立马会意的疏散走其他人。
“不想跟我走也可以，到你的家去吧。”
“……”
这是去谁家的问题吗？
但她不敢说。
拒绝首领两次，她不要命了。
首领看看还没走的两位兽夫，下达命令。
“我要和绵绵到那边说些事，你们就在这里守着，别让人靠近。”
随后看了一眼苏池，“你也留下来吧。”
苏池是想跟着自己的妻主的。所以下意识地去看周绵绵。
只要妻主要带上他，那自己可以不管首领的命令。
反正他现在也不领部落在冬季补给的食物，只是住在部落领地里，今年狩猎上交的那些猎物就当是住在这里的报酬了。
但妻主也让他留下来。
他有点不高兴，但没有闹脾气。
见妻主和首领到河那边去才拉着个脸坐到一边。
另外两名雄兽也没管他，而是兢兢业业地站岗。
来到河边，首领率先询问道：“绵绵，你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力气，居然能一拳打飞发狂的雄兽。”
周绵绵愣怔一瞬，显然没想到首领一上来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一点也没有寒暄的意思。
问得太突然，她还没编好理由。
原主对首领的称呼是什么来着？
从母亲变成了首领，所以她现在表现得疏远不亲近没什么问题吧？
对不亲近的人保留自己的秘密很正常吧？
这么想着，她已经想好应对的理由。
她用疏离的语气回答道：“抱歉，我也不知道。”
总归她力气变大是在落水后。
现在说不知道，以后也能用“落水后觉醒特殊能力”来解释自己力气变大。
“我们是母女，有亲情的牵绊，你大可不必如此防备于我，你说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她不是原主的呀。
知道对方在套自己的话，她也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情绪，而是疑惑懵懂。
“我真的不清楚，我的力气到底是怎么来的。大概是得到了兽神的眷顾吧？”
首领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便顺势跟她聊起家常。
“你长大之后，我们很少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交流了。”
“……”
这话让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
首领却自顾自说着，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我还记得你刚生下来的时候瘦瘦小小，都说你活不下来，可我不相信，小心仔细地养着，终于把你养大了些。”
说到这里她还有点自责。
“只是后面积累的事务多，对你关心不够，才让你变得叛逆。你和我母女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恶劣。”
首领长长叹一口气，又继续讲起了自己的身不由己。
讲着讲着，突然就聊到了雌性的处境。
作为首领自然能看清楚目前雌性的地位其实是在摇摇欲坠的高台上。
看着地位很高，其实经受不起任何风吹雨打。
一旦发生点什么，高台坍塌，很难想象一直处于高位的雌性会是什么下场。
那就是史无前例的摧毁，比死都要难熬。
长时间以来，她一直在寻找突破口，想让雌性真正挺起腰板，不用受制于人。
可力量悬殊下，这个目标太难实现了。
部落狩猎、建设、巡逻等都需要依靠雄性。
雌性天生弱小，又切换不了兽的形态，根本没有生存能力。
假如有一天，有反对的声音出现，雄性不服雌性当首领，雌性又没有作战能力，结果可想而知。
雄性有力量，又在高位的话，雌性的地位肯定一落千丈。
到时候部落就不再是庇护地，而是雌性的噩梦了。
但今天她看到自己女儿一拳打飞发狂的雄兽人，她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小火苗。
或许绵绵真的可以改变雌性目前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