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而来的是五只木质关节精细、五指修长的傀儡手一起也消散。
“师尊!”江月夜打趣他,
“我还没最后一次摸猫耳和龙尾呢!”
白玉晚耳尖微红,板着脸道:
“莫要胡言!这些娃娃不过是我几缕神识所驱动,都是假的。”
这.....
还不如不解释。
原来不是复制他的记忆和性格,而是神识。
怪不得这么像。
江月夜眯眼,“为什么会有龙尾,师尊还瞒着我多少事?”
白玉晚:……
他别过脸,脖颈都染上一层薄红。
与此同时,幻境深处。
铃兰找到了被金锁链捆缚的境灵谢相逢。
他歪戴着那张似哭似笑的木面具,被锁在幻境最阴暗的角落,四周阵法流转,显然是白玉晚的手笔。
“放人。”铃兰冷声道,
“放我的女主、男主离开觅真境。”
谢相逢抬眸,眼底闪过一丝阴郁:
“凭什么听你的?”
铃兰凑近他眉心:
“你可以不听啊!
那就被本世界的男主囚禁在这里一辈子。”
谢相逢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好啊,我放。”
铃兰眯眼:“对天道起誓今日放人。”
她才不信这个疯子。
谢相逢笑意更深,缓缓抬起被锁链束缚的手,指尖凝出一滴血:
“我,谢相逢,以天道为证,今日必放江月夜、白玉晚、二人离开觅真境。
若违此誓,死透死透。”
誓言成立,金光一闪而逝。
铃兰松了口气,却未察觉谢相逢眼底掠过的算计。
他会放他们走。
但怎么走,要留下些什么,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满意了?”
他拖长了调子,声音像掺了蜜的鸩酒。
“我放~你们走~”尾音诡异地扬起,面具下传来咯咯的笑声。
铃兰后退半步,这个家伙疯癫的不行。
尤其是他此刻突然倒吊着晃悠的姿势,活像只被蛛丝缠住的艳鬼。
“你最好别耍花样。”她冷声道。
“怎么会呢~”谢相逢突然用戏腔念白。
“我呀——最恨言而无信之人了!”
话音未落,锁链哗啦作响,他竟凭空翻了个跟头,面具几乎擦过铃兰的裙子,
“就像我那殉情的大女主...嘻嘻...说好要当执掌权柄的盟主…....转头就为个男人抹脖子。”
铃兰瞳孔一缩。
她知道那本崩塌的《斩鸿录》——
原着里惊才绝艳的大女主,最后为男主殉情了。
“你嫉妒我的女主!”她突然道。
晃动的锁链骤然僵住。
“哎呀呀~”谢相逢的假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露出半只猩红的眼。
“被你看穿啦!”他猛地荡到铃兰面前,
“说不定你的主子也会困在情劫里?白玉晚若死在她眼前…...你说她会不会也自刎殉情。”
“她当然不会!”
铃兰怒吼。
他在诅咒她的女主,呸!
谢相逢戏腔陡然凄厉:“可怜我谢相逢!被个化神期男主反将一军~”
锁链被他晃得如同秋千,
“但小铃兰呀...”他忽然压低声音,
“我只对天道起誓会放人...可没说...要放'完整的人'呀~”
铃兰寒毛直竖,却见那疯子突然用锁链缠住自己脖颈,歪头诡笑。
比如...把江月夜的记忆留在觅真境!
公平点.....公平点。
凭什么铃兰的女主就这么清醒、这么聪明。
她带着觅真境的记忆出去,会和男主少多少误会,少吃多少苦。
凭什么,他嫉妒地发狂,他要动用真个觅真境的力量,封住江月夜的这段记忆。
除非江月夜达到化神修为,才能自动解除封印。
哈哈哈.....
*
黄金屋内,白玉晚剑指虚空,鎏金锁灵榻上的符文寸寸碎裂。
整座幻境开始扭曲,琉璃瓦化作流金坠落,灵晶灯盏一盏接一盏熄灭。
他扣住江月夜的手腕,另一手掐诀划开空间裂缝,“夜儿,我们走!”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一道漆黑的深渊,无数“忘”字如锁链般缠绕而上,瞬间裹住江月夜的双足!
“师尊?!”她惊惶去抓白玉晚的衣袖,却在指尖相触的刹那——
深渊闭合。
白玉晚只觉手中一空,再回神时,人已站在赤髓龙血木下。
寒风卷着碎雪扑面而来,他跪坐在原地,江月夜已在他怀中,他眼前却不断闪回那道忘字通道——
是谢相逢。
那个疯癫境灵,竟不惜动用整个觅真境的力量,也要抹去夜儿的记忆。
白玉晚垂眸,眼底暗潮翻涌。
不过,那些幻境中的荒唐事:
妖精娃娃的龙尾、将军娃娃的婚礼、药庐娃娃的木雕、魔王娃娃的偏执、仙尊娃娃的祈求......忘了才好。
幻境深处,谢相逢倒吊在锁链上,无面的脸映照着空旷孤独的景象。
“嘻嘻......男主又如何?”他拖长了调子,戏腔里带着癫狂的愉悦,“还不是被我摆了一道~”
锁链哗啦作响,砰砰断开。
整座觅真境的力量化作暮色符文,悄无声息地渗入江月夜的识海深处——
尘封住那些与五个男修娃娃的交锋与缠绵、试探与真相,全部被压入记忆的最底层,覆上厚厚的尘埃。
“忘掉,忘掉。”谢相逢歪着头,念念叨叨,绵绵不觉。
*
寒风卷着碎雪呼啸而过,赤髓龙血木的枝桠在夜色中泛着暗红光泽,如同凝固的血。
白玉晚半跪在雪地上,金焰流云袍的广袖铺展开来,将昏迷的江月夜轻轻拢住。
他指尖凝着一缕金芒,缓缓点在她眉心——
“唔……”
江月夜无意识地蹙眉,一缕黑气自她唇间溢出,那是最后一丝寒毒。
白玉晚眸光一沉,掌心金火交织,瞬息将那毒气焚尽。
他低头凝视着她苍白的脸,指尖轻轻拂过她微凉的颊侧。
觅真境最后竟是一场空。
他们进入幻境的刹那,时间便回溯至她受伤之前。
如今出来,她身上被雪狼王攻击造成的伤害,甚至因幻境消耗而更重三分。
不能再耽搁了。
白玉晚将她打横抱起,金焰流云袍的衣摆掠过雪地,未沾半分湿痕。
他抬眸望向远处的火泉峰,眼底闪过一丝暖意,随即袖袍一振——
“唰!”
空间撕裂,二人身影瞬息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