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一动不动的看着姜昭，感受着她平缓的呼吸声，心脏的跳动，还有透过衣服传过来的体温。
闭上眼，低头轻轻蹭了一下她的头。
陵光，分开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陵光，这些年里，你有遇到特别的人吗？
陵光，有人欺负你吗？
陵光……
这么多问题，路西法一个都不想问，甚至连之前已经问出口的那些问题，都不是他想要问的。
他想知道的问题只有一个。
陵光，分别的数十万年内，你有想念过他吗？
你想见他吗？
就像他想念你一样，像他发了疯的想见你一样。
路西法有时候都会想，什么都好，只要能让他再见陵光一面，他什么都可以做。
可上帝并不偏爱他，陵光也是。
不然，他怎么一次都没梦见过她。
可路西法忘了。
不管是天使还是恶魔，还是东方的神，都是不会做梦的。
他只能在记忆长河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记忆在时间长河中被磨损，他已经逐渐记不清楚那十年间的事，只有她的脸，依旧在记忆长河中熠熠生辉。
她问他之后要去哪，要留在地狱吗。
留在地狱？
谁要待在那种破烂地方。
可是主动提出跟她回大夏吗？
他说不出来这种话。
于是他带她去了地狱，去看了那暗无天日，现在变得和废墟一样的地方。
果然，在看见那地方时，她提出来了。
她说，跟她回家吧。
家？
他哪有那种东西。
但是看着她，路西法想，去哪里都好，只要她在他身边，他能看见她，去哪里都可以。
数万年的等待，他已经快疯了。
早知道那一别之后，就是数万年的分别，他当初就应该将她留在西方。
留在他身边。
陵光，我跟你回家。
与之相对的，陵光，你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路西法闭上眼，环在姜昭腰间的手收紧，低头轻轻蹭了两下，遮住眼底浓厚的占有欲。
*
第二天早上。
姜昭醒过来的时候路西法不在她身边。
她坐在原地，靠着墙，发了会呆。
或许是因为最近见到的故人太多，昨晚上久违的做了个梦。
梦里，是她还在天国的那段时间，米迦勒，路西菲尔，加百列，拉斐尔，乌列尔……
相识的每个人的脸交织在一起，哈迪斯，波塞冬，阿瑞斯……
还有，王面，天平，蔷薇，漩涡，月鬼，檀香，星痕……
远去的画面和天国的记忆反复交叠，姜昭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
从原地站起来，低头看过去，神殿门口被挂上了彩色的绸缎，放眼望去，几乎每家每户门口都有一张彩色的绸缎，门上挂着一个火把。
门口的空地上摆放着很长的几张桌子，垒在一起，姜昭扫了一眼，皱了下眉，感觉有些奇怪。
路西法落到她身后，两手空空，姜昭回头看了一眼。
“早饭呢？”
路西法：？
路西法走过去的脚一顿，低头看了眼空着的手，轻笑一声，表情无辜。
“不能怪我，他们这边吃的太差了。”
从泥土里烤出来的饼，陶罐里储存的水，一看就不干净，他怎么可能给她吃那种东西。
也不是真的想吃早饭，姜昭皱了下鼻尖，也没在意，转头看向下面。
“在看什么？”
路西法走到她身后，将她整个人挡在身前，双手放在她身侧，支撑着身体。
姜昭扬了下下巴，示意他看神殿门口，微微侧头，眼睛还盯着下面。
“有点奇怪。”
路西法扫了一眼，不甚在意，只盯着身前的人看。
“昨天安西亚说，今天她就要被献给宙斯，她还说，不离开的话，下一个就是我。”
姜昭说着，嘴角勾起一抹笑，说实话，她还挺期待宙斯看见自己的表情呢。
路西法安静听着，心里冷笑一声。
“宙斯他们建立人圈的理由，是需要信仰去支撑他们存在，那为什么还会需要献祭呢？”
他们当年献祭了倪克斯那么多子嗣，为什么现在还需要人圈的存在？
还不是在希腊，而是在遥远的北美。
“你想毁了这里。”路西法仔细看了下她的表情，挑了下眉，说道。
姜昭眨了下眼，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明显就是这个意思。
她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相反，她可是很记仇的。
一年前在大夏，波塞冬降临东海，虽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但她就是记仇。
路西法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卷了下姜昭垂落的头发，“那就毁了吧。”
别说只是一座神殿，就算是宙斯本人，杀掉也可以。
整个献祭仪式在晚上才会开始，而神殿从早上开始就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姜昭和路西法两个都不是什么会遵守规矩的人，隐去身形，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进去了。
进入神殿，里面完全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简陋，金碧辉煌的大殿，周围的人穿着各色的长袍，低着头穿梭在大殿中，手里捧着献祭仪式需要的东西。
姜昭扫了一眼，两人顺着走廊，走了几分钟，一道巨大的门出现在两人面前。
两边的石柱上雕刻着乌云，白鹅，白牛和老鹰，相互交错着，姜昭看了几眼，被路西法按下脑袋，推着人往里走。
姜昭：？
“我看看。”姜昭扒拉着路西法的手，挣扎。
“别看，脏眼睛。”路西法哄着人往里走。
姜昭：？
一个石柱有什么脏眼睛的？
两人站在空旷的大殿中，两边是台阶，一直延伸到前方的两座雕塑下，在雕塑中间的地上，有一个石凳，椅背上还雕刻着一顶王冠。
姜昭抬头，看了眼两座雕塑，没什么表情，只是盯着波塞冬手里的三叉戟看了一会儿，眨了下眼，若有所思。
路西法缓步走上去，伸手搭上石凳的椅背，绕了一圈，翘着二郎腿坐上去。
啧了一声，拍了拍两边的扶手，表情嫌弃。
什么破地方，还没他地狱宫殿里那张椅子舒服。
起身走到正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姜昭身边，顺着她的视线往外面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问她。
“直接砸了？”